梦白拎着两个酒坛子拔足进了屋。
小厮呆呆地看着满桌子的菜品不知该动还是不该动,摸不准主子的心思,他欲启口询问,方梦白轻飘飘的一句话进了他的耳朵里:“倒进泔水桶。”
“得令!”小厮长舒一口气。
但方梦白下一句话击溃了他刚建设好的心理防线:“然后你把桶子舔干净。”
“……”
前有刷洗夜香桶的倒霉厨子,后有舔净泔水桶的自己,小厮苦笑着,这还不如刷夜香桶呢。
甄音杳刻意顿住了脚,她在等最后一个踏上屋前石阶的人——云岫。
她压着声音,问道:“胭脂是谁?”
云岫偏了偏头。
“胭脂?”
甄音杳神情凝重,沉声说:“罢了,看来你也不知道。”
“姑娘此话何意?”
“我见过一个团团脸的姑娘,她同我说,教我转告胭脂一句话。我不知胭脂是谁,特来问问姑娘认识与否。”
“嗯……我认识许多叫胭脂的姑娘。”云岫勾了勾唇角,“就是不确定甄姑娘问的是哪一个?”
“云姑娘,檐上雨水成串,小心湿了你的衣裳,严肃山庄之中可没有换洗的衣物予你,要是你想骗我一件衣服,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方梦白在屋子里摆上了几个酒碗,换掉了小酒杯。
“今夜不谈别事,不醉不归?”
“好。”
叶惊阑爽快地应承了。
屋檐下的两个女子还在轻言细语,像平日里三三两两结伴的姑娘一般,温声软语地说着闺中之趣事。
不过她们本不是闺中之友,何来趣事相谈?
甄音杳飞快地答道:“在花朝城中的胭脂。”
“不认识。”云岫略微无奈地说。
甄音杳蹙紧眉头,再度压了压声音,“我本无心万翎楼的身份……”
云岫的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了少许,这么快就不打自招了?
欲擒故纵?
“姑娘的话,我听不大懂。”
“那就作罢,当我什么都没说过。”甄音杳迈过了门槛,仍是那无辜受害者的模样。
云岫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沉思,她分不清甄音杳是好是坏,正如方梦白的立场左右摇摆。
无法定性的两人,恐成变数。
甄音杳款款落座。
叶惊阑抬眸正巧和云岫对视,如此平静无波澜。
“方白嘴,平日里你吃别人家的白食就要求快、准、狠,到了我来骗吃骗喝就肉包子打狗了?”
甄音杳对方梦白从来不会用上“温柔”二字。
方梦白曾想过,为何会爱上这个女子。每每他同甄音杳道别之时,甄音杳总是简单地应着声,从不会忘记用极度温柔的语气提醒方梦白要用“滚”这个方式离开。他在多次梦见甄音杳之后,梦醒的那一刻呢喃过,若要他找寻一个喜欢她的理由,那一定是她永远不会迟到的温柔提醒使他着迷,沉醉,恨不得就此陷在这深不见底的灭顶温柔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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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梦白冷哼一声,“我在你那还没吃过白食。”
“那是你运气不好。”
“是,不仅运气不好,连命数都不好。”方梦白自嘲地笑笑。
甄音杳诧异,她没想到方梦白会这么说,霎时思绪万千。方梦白应是觉得遇见她是世上最倒霉的事吧。
而方梦白却是在想,运气好的人不会卷入这一场无妄之灾之中,更不会连累了甄音杳。
“杳杳,我还有一坛十年的啼绿酒。”
“……”甄音杳挥走了那凌乱的思绪,“整日吃吃喝喝,没个正形,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