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人之间的默契已到了不用多说,一个眼神交汇便能懂得对方的境地,事实证明他判断失误,差点酿成大祸,“乌纱帽尚且还在头顶,居然想着杀老百姓。”
“这可不是你让我做的?”
“你刚才提及,苏翊承了你的情,那日也确实亏了你,苏翊才给了个吊命的法子……”
绪风陷入沉思。
良久。
他抬起头来,看定叶惊阑,叹一口气,摇摇头道:“哪怕是救命恩情,教他破除誓言,他宁可自己抹了脖子,也不愿做那不仁不义言而无信之人。”
“他并没有对谁有过承诺。”
“自我封闭了心门,你该如何敲开?”绪风反问道。
叶惊阑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正如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他们也无法让苏翊走出那个自己圈出来的牢笼。
画地为牢,不见圈外的斑斓天地。
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他数年如一日,只为守住自己的那颗心。
如此……甚好。
半数世人称苏翊有情有义,为心爱的女子立誓,数年守一则誓言,不偏不倚,当真是顶天立地的铮铮男儿。
可另外半数世人则是或责或骂,为一女子丢了悬壶济世的心肠,封了那妙手回春的技艺。这般想来,实在是不值,不论是对苏翊来讲,还是对那些病入膏肓无处求医的人来讲,皆是损失。
但苏翊本人并不在意这些褒贬不一的评价。
正如他念叨的一样——我是云中客,时乘天外舟。
潇洒恣意却又痛苦矛盾,他的人生只能自己评判。
“那待我归京之日,便领着潇挽姑娘一同面见圣上,寻个有山有水的胜地休养几年。”叶惊阑说着这句话,就如同说着“今儿天气很好,风很轻柔,花很美丽”一般,无可置喙。
绪风往后一仰,耸耸肩,“比登天还难,不如叶大人以‘包庇案犯’为由,将我一同领到那有山有水的胜地小住个几年吧。”
“长得丑,想得美。”
绪风听闻这话,抚上自己的脸,一掀嘴角,“嫉妒使人面目可憎。”
“你就是面目可憎的那一个。”
“叶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叶惊阑轻咳两声,正儿八经地说道:“你嫉妒我。”
云岫捏了捏鼻根,这两人没完没了。
她怀念起当时在燕南渝的小院里,每日不过是蒙歌和蒙络偶尔的追逐打闹,而虞青莞和燕南渝都是安静的人,那种闲适的生活比起眼下这种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嘴要简单的多。
她的手一颤,在白纸上晕开一朵墨色的梅。
她惋惜地摇头。
毁了方才随手勾画的寥寥几笔。
绪风起身,夺了云岫手中的笔杆子。
他就着已有一块墨迹的白纸,匆匆勾勒,他看上去很着急,每一笔落到纸上,还未能待墨迹顺着他笔尖走向带过去时,他的笔尖已然在另一处继续着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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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蘸了少许墨汁,于画上一点,一带,一勾。
一气呵成。
云岫偏头一瞅,好一幅江河泛舟图。
若隐若现的湖水波光,碾碎波光的舟上两人长身玉立,依偎共向皎洁的月。
“妙笔。”她赞道。
绪风抿唇不言。
“之前未看出你有这等本事,实属我的罪过。”叶惊阑在看过之后如此感慨。
绪风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到他再次坐上了那把椅子,靠在了椅背上时,他才笑着说:“跳出定式的怪圈。”
云岫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跳出定式的怪圈。
近来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