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了金算盘,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杨老太的托孤……
他叹息着。
在他的长叹息中,她去了。
仿若又轻了一些。
最后一口气喷在了他的颈窝里。
那么凉,那么凉。
生死无常,看淡就好。曾停如是想着。
……
屋顶上目睹了全过程的两人碰了杯。
“老太太自己贴的。”叶惊阑晃了晃空壶,示意里面没了,仅余两杯而已。
云岫颔首,说道:“可那姑娘被最近的接连发生的惨事吓破了胆,以为勾魂无常找上门来了。”
“你是在催促我破案吗?”
为了安抚人心,叶惊阑必须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可惜现在还没有丝毫眉目可言。
“叶大人是御封钦差,我等小喽啰岂敢说大人半个‘不’字?”最后一杯酒,她要细细品。
陈情酒好像在出了大漠之后,就变了味儿,少了呼啸的狂风,奔走的乱石,无穷无尽的曝晒与极寒交替,这个味儿,就淡了。
“你已经说了。”叶惊阑放下空酒杯。
他拉过煮毛豆的小篓子。
探出手,拣了一个饱满的豆荚。
两指一带,去了壳儿。
再往空杯中一丢。
如此反复,很快就装满了杯。
装满了毛豆儿的酒杯被推到了云岫的手边。
“我想到了一个人。”云岫塞了一颗豆子到嘴里。
叶惊阑在脑海中搜寻那人的音容笑貌,竭力模仿出那种笑出二月春风的感觉。
形不似,神似。
“你怎知我说的是他。”
“析墨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析墨对任何人或事都保持着一条水平线上的度。
而云岫,在高出水平线许多。
他很清楚,却不嫉妒。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换回了自己慵懒的笑,嘴角微微上扬,桃花眼里漾着粼粼波光。
要是世间所有事必须讲求先来后到,那么许多人都会错过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
云岫端起杯子,嚼着豆子。
“虞青莞和薛漓沨,将早与巧占了个双全,到最后还是不肯相认。”云岫举着例证。
“也许在你见到绪风的时候,你会感慨更多。”
绪风……
耳熟的名字。
她来不及深想,被叶惊阑一把拽下了屋顶。
“子时快到了。”
云岫一愣神,曾停和她做出“子时之约”时,叶惊阑不在场吧……
叶惊阑看出了她的疑惑,眨了眨眼,“蒙歌是沙城人。”
沙城人很排外,要是同为沙城人,打听起事儿来,那就容易得多了。
譬如曾老板的茶坊。
譬如薛漓沨和虞青莞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譬如老柳树下的那口井。
叶惊阑又道:“你可别多想,只是茶坊一事罢了,其他的,蒙歌也没打听得周全。”
“蒙芝芝也有失手的时候?”云岫调侃道,想当初王嫂那里还多亏了蒙歌扮的“蒙芝芝”,左一口“姐姐”,右一口“漂亮阿姊”,换来了一手有用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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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一人色相,成全大家幸福。
美事一桩。
“连叶知芜都对骑马之事一窍不通,你又怎能要求蒙芝芝无所不能呢?”
说起自己穿女子衣裙的事来,脸不红,心不跳。
云岫暗骂一句:厚脸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