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她想的太多了?
云岫沉思着,隐在暗处的人应当是在追十万两军饷。
毕竟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贼心不死的人惦记着叶惊阑拿回的银两。
不过叶惊阑的怪异举动一时间让她想不明白,他本是要去云殊城,最后变成了在扬城附近转悠,打发时间,当真是闲得无聊?
蒙歌、蒙络、孟章三人分别出行,是分散了谁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谁去追踪?
到底是谁在和叶惊阑交锋。
元清涧?
亦或是析墨?
看样子两人是勾结在一起,这与叶惊阑又有什么联系?
难道元清涧有异心?西平王的军饷丢了,他紧盯查探此案的叶惊阑,当叶惊阑追回,他就能把战利品收走,顺道让叶惊阑因为保管不力丢了脑袋。
可为帝师的扶疏公子,若是能扶一人上位,地位和名声可是比挂个名头实则处处受限的太傅高出许多。
云岫一边想着,一边暗笑摇头。
如果真是这样,扶疏公子的目光比起小眼睛的老鼠还要短浅。
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他择的并非良木,而是一块雕琢不成的朽木。
烂泥扶不上墙,霁王刚巧就是这一坨烂泥。
到时候烂泥不仅扶不上,还带着析墨一块儿堕落。
“在笑什么?”叶惊阑将瓜子仁全数放进方才向小摊主要来的干净小瓷碟里,他曾在凌城外见过她剥瓜子,一丝不苟的人把瓜子壳排成一条线,最终因他的一句“假公子”破坏了整齐的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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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手模仿了她的无聊之作。
云岫答道:“隔桌的兄台讲的一句话挺有趣的。”
她也学会了叶惊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我怎得没听到?”
以指腹推动装满了瓜子仁的碟子,在她手边停下,收回手继续之前的动作。
“他说现在盛京城里的男子都遵守着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讨姑娘要讨盘儿亮,条儿顺,叶子活的。”云岫拈起一颗瓜子丢进嘴里,又觉不够,一把抓。
盘儿亮,条儿顺,叶子活,指的是姑娘脸盘子漂亮,身姿姣好,银钱活份。
靠姑娘来养活自己?
叶惊阑听着她含糊不清的话,勾勾唇,说:“我在盛京时,未曾听闻过这么个说法。”
“你啊,可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哪管民生疾苦,且你不喜走动,不喜交友,没听说过是正常的。我倒是认为那位兄台的话很是可靠。”云岫认为人的惰性是天生的,一旦寻到了一条捷径,便会如过江之鲫。
不喜交友?
叶惊阑捏碎瓜子壳,云岫说的很对,无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门阀中人自恃清贵,不屑于同他多说。
寒门学子则是认为他高不可攀。
同朝为官,心思各逞,为己谋利,哪还管顾得上他?
“这位姑娘很懂行情,小生居盛京已十年,前几日才出盛京。”搭话的就是被云岫点到说过话的那个蓝衣人。
叶惊阑一瞥而过。
这人一直在和同伴天南海北的闲聊,讲话是头头是道,一是一,二是二地罗列所谓的证据来支撑自己的观点。
衣服虽干净整洁,然而难掩反复清洗晾晒导致的褪色,衣袖上有多加一层布料,应是原本的袖口处被磨损。大抵上是伏案疾书造成的。
他是个读书人。
叶惊阑眼角余光回扫时,正巧看见他手指上的薄茧生的位置,更是佐证了他的猜想。
“秋闱可是准备好了?”
叶惊阑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只能瞧见一线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