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着卿萝的胃口,就是不肯往后说。
卿萝胸中“嗖”地腾起怒火,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然后?”
“然后就没了。”叶惊阑将白布缠回去,眼神茫然,“卿大人还有什么没听清楚的吗?我可以再为你讲解一二……”
“……”
她还听得不够清楚吗?就他这一点破事,从他被划伤到请人为自己包扎,几句话便能说清楚的事儿,他已经重复了四五遍。并且是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的故事,亏得他几乎一字不差地来来回回背了这么久。
不知暴徒是谁,使用何种武器,盗取军饷作何用。甚至现在连最要紧的十万两雪花纹银在哪里都是一无所知。
他的话就如山路一般弯弯绕绕、兜兜转转,逃避重点,还推诿责任……
卿萝认为和叶惊阑打太极般的交流,是会短命的。
含糊不明的话里,除了自我夸耀出的无双英姿就没有别事可说了。
真不明白陛下是怎样瞧上这个喜欢把自己抬得很高的人的,在卿萝眼里,叶惊阑就是一个喜欢说大话的草包。除了一张脸……
不,现在他的脸都毁了。
他戴半脸面具,而遮挡不住的眼眶周围尽是疤痕,自太阳穴而来延伸到鼻根的蜿蜒的疤,横亘在上,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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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瞧着他的脸,卿萝像是在欣赏一件无可复制的雕刻品。当然,这个雕刻就是造物者随手作出的,或者说都不能称为随手,就是个残次的废物。
“真好。”她不禁呢喃着。
每次见到他如跳梁小丑般的蹦跶,她就很是不痛快。现在他连引以为傲的脸都没了,说不定再过些时日,他就只能和阎罗王讨论该如何恢复容貌了。
叶惊阑看定她,问道:“卿大人在说什么真好?是觉得我被暴徒划伤真好吗?”
卿萝浅笑着说道:“怎么会,我是觉着追回军饷了,陛下便不会整日忧心到茶饭不思了。如这般的事,真好。”
她怎会说出真正的心里话,她的目的不止于成为朝元宫活的最久的那个人,她想比任何人都活得久,尤其是叶惊阑。
可惜女帝总是护着他,要将他取而代之谈何容易?
卿萝认为,无法复原的容颜就是失去君心的开端。
尽管这个开端已是开了许久,还未能有任何后续动静……
“陛下日理万机,不会只因这一件事而伤神。”叶惊阑回以一笑,他不会吝啬自己的笑容,应对卿萝时更要显得人畜无害,万物皆可踩踏才行。成全她,而后才能毁了她。
卿萝对天拱拱手。
“陛下宵衣旰食,一心操劳国事,刚巧叶大人着手之大案便是陛下最为关切的事。”
叶惊阑有模有样地学着表忠诚,拱手说道:“陛下日无暇晷,卿大人为陛下操持起居生活已是不易,朝堂之事想必又分了许多精力去,两头兼顾确实有些困难,还望大人多多保重身子。毕竟,命长,才能为陛下分忧的更多。”
卿萝的手实在是伸得太长了,从管理衣食住行的总管,一跃而上,图谋在朝廷里占一席之位,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想要做女相,只凭拍须溜马是不可能的……
“我命长与否,这事你无须操心。”向来眼高于顶的卿萝不再就此事同他交谈,拂袖坐下,自己倒上了茶水。
这是她到叶惊阑的临时府邸之后用自己的茶具沏的。她没住进蒙络安排的小院儿,就等在了前厅,说到底还是信不过这满肚子坏水的男人,尽量把一切捏在自己手里,防备着被他算计。
“我只怕大人某日因劳累而突染重疾,便不能再做陛下的解语花,朝野中也少了你这样的栋梁之才。”
卿萝还是摆出了她标志性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