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救薛白。
杜妗眼看这些手段全被识破了,只好反问道:“高将军昨夜去了掖庭?”
薛白只好道:“还请高将军帮忙遮掩,这毕竟是私事。”
“也简单。”杜妗道,“我邀了高力士来,先说他肯来的情况,谈得拢好办,谈不拢,我摔杯为号,你们拿下他。高力士要活口,至于他的护卫若敢动,杀。”
胡来水当即推开门。
“让他带路,走一趟吧。”
权力斗争看似高深莫测,本质却很简单、离谱,有时只看圣人的心情。
杜妗心念一动,连忙拉动了绳铃,喊道:“曲水,在吗?”
杜妗看着他和善的面容,从容的动作,没有马上摔杯,抿了一口茶,道:“哪吒的故事。”
或者说,圣人的喜爱,成不了一辈子的凭仗,它说没就没。
~~
翊善坊,保寿寺。
终于,胡来水耳朵一动,比出了手势。
“杜二娘你是疯了吗?我方才说了,我亲眼看到皇孙的尸体。”
卷轴落在堂中间的地毯上,高力士低头看了它两眼,俯身,将它拾起,摊开来。
他是故意现在就提问,考验杜妗信不信任他。
如果计划能成功,薛白只需要向高力士否认他是李倩,只要高力士相信薛白是被迫害的,愿意帮忙向圣人求情,那事情并不算严重。他已给出证据,证实是吴怀实勾结寿王犯了大罪、陷害他。
这一杯摔下去,她与薛白,以及手底下许多人,包括亲朋故旧们就都成了朝廷缉拿的逃犯了。
于她而言,局势终于明朗了,她可以做决择了。
“好一个圣眷用尽了。”杜妗开口,声音冷冽了几分。
“还在外面。”
~~
“好吧。”
进了东市,在一条小巷中有个侧门,引路的汉子停下了脚步,道:“到了。”
“将军,有几个好手,但不算太好。”
但,如果计划不成,杜妗要做的则恰恰相反。
高力士听他呼吸平稳,感受到他内心的平静,懒得再试探他,继续道:“你与博平郡主秘谈了什么,郡主始终不肯与我说,她一辈子少与人打交道,闭口不谈,确是问不出东西来。好在,我向杜二娘打听出来了。”
刁庚微微狞笑,匕首已拿在了手掌上。
薛白说着道:“说得多了,高将军却还没看过这些故事。不如给我纸笔,我写出来,高将军看过,还可呈于圣人。”
她迟疑着,不知还不能不能争取到高力士的帮助……还是直接劫下他,救出薛白?
脑中思忖着,她拿起案上的杯子,饮了一口茶。
她终于不再像刚才扯谎时那样底气不足,心里有了决断,前途再艰难,她态度已能坚决起来。
还兀自嘀咕了一声。
杜妗还是希望能说服他,避免真走到动刀动枪那一步,只好道:“是,薛白去见了博平郡主。”
“杜良娣,许久未见了。”
杜妗终于意识到高力士不是好糊弄的,扯谎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她依旧担心高力士在骗她,但愿意听听他如何说,至少眼下还是在她的地盘。
高力士心中好笑,暗忖自己大可直接问薛白,但想到薛白那一双深藏不露的眼,他摇了摇头,自觉难以从其口中问出什么来。
高力士不由朗笑,指着地上的碎片,道:“好一个‘破罐破摔’。”
“她……告诉了高将军什么?”杜妗勉力保持冷静,道:“既然高将军知道他们聊了什么,那更该相信薛白……”
高力士正在把卷轴一点点展开,很感兴趣地看着,待听杜妗说了,目光正好向卷尾看去确实是还有一句单独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