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六遥举止端庄,却又神情自若,举手投足间颇有翩翩少年公子的风采。
傅飞燕对此很满意。
上央也很满意。
不满意的人当然也有。
比如,过年过节,皇宫里会安排家宴,圣上和各位后妃、皇子坐到一起,美酒佳肴、歌舞升平,那时,平素里少有来往的嫔妃、皇子都会见面,各自也就有了比较。
即便整个皇宫仅存三个皇子。
这一年中秋,宣六遥已是五岁,宣五尧七岁,宣四年十一岁。
三个皇子齐齐站在圣上宣拾得的跟前。
宣四年如今生得比之前的宣三今还要英姿挺拔,气宇轩昂,宣五尧因为脸圆、体微胖,带了许多憨气。宣六遥虽年纪最小,却也自带一股雍容华贵、超凡脱俗的气势。
宣拾得看着自己硕果仅存的三个儿子,满意得眼睛锃亮,脸上却是颧骨突现,肤色暗沉,让人不由得担心他的身体。只是眼下众乐融融,谁也不敢说扫兴的话。
尤其傅飞燕。
这两年宣拾得到晚晴宫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忧心若是宣拾得突然去了,她没有把握能把宣六遥送上皇位。
此时贵妃梅紫青和皇后傅飞燕分坐宣拾得两侧,各各赞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视线再往前一顺溜,就看到了对方的儿子,就像眼里扎进了钉子似的,心里不痛快得很。
宣拾得心满意足地受了三个儿子的行礼,让他们各去坐了席。席下,皇子和妃子们依次而坐。宣六遥与宣四年相对而席,宣五尧坐在宣四年的下位。
梅紫青不太满意这种安排,她朝着近侧的宣四年使眼色,示意他提醒宣五尧跟宣六遥换个位置,让两个儿子都靠近圣上。
宣四年招来宣五尧,跟他吩咐了两句。
随后宣五尧走到宣六遥身侧,客气地作了个揖:“六弟,母后让我们换个位置,你坐到那边去吧。”
如要一个果子一般自然。若是果子,宣六遥便痛快给了。
他坐着不动,只笑眯眯地说道:“五皇兄,不用麻烦了,我坐着挺好。”
“可母后让换。”
“母后不曾说过,五皇兄快坐回去吧,小心父皇考你学问。”
“哦。”宣五尧乖乖地回去。
宣六遥扫视一眼,正好对上梅紫青和宣四年愤恨的目光。他冲着他俩微微一笑,似乎根本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佳肴流水般地端上,又有细腰如柳的舞女在丝竹声中翩翩起舞,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开成粉色的云,水一般地舞成了江南盛开的桃花林。
此情此景,很是熟悉。
不仅仅是皇宫里每到节日便举行一次这样的宴席,更似他曾在某一个前世,也是这样的歌舞,也是这样的坐席,上有君主,下有百官。
他那时是一名从边境战线得胜归来赏了爵的大将军,却在这样的热闹中,猝不及防地被按住五花大绑,爵位不过两日,自己便成了阶下囚,至死不知所犯何罪。
不过他也清楚,犯的,不过是功高震主。
而策划这一切的,不止是君主,更是君主身侧的一些人。因为君主的恩宠有限,他得了多,就有人得了少。
就如此刻,宣拾得若宠爱他多一些,宣四年他们的宠爱就会少一些。
说到底,都是人心里的私欲作怪。
私欲,可凌驾于兄弟之情、父子之情之上。
宣六遥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去拿酒杯,喝到嘴里才发现酒味清淡,酒色润白,只是一杯甜米酒。刚刚阿九好像替他撤走了性烈的酒露,换上了这杯适宜幼子的淡酒。
但此时的他,只想喝一杯浓烈的酒露以抚慰内心的失落与沮丧。看来,带着记忆入世不见得是个好事,最起码,原本理应无忧无虑的他,却装了那么多痛苦的往事。
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