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为何要答应我的请求,为何还不肯放手,一定要将二殿下牵扯进来?”四皇子轻轻一笑道:“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瞒不过父皇,既然瞒不过为何要自欺欺人?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奢望能瞒住父皇。”裴越看着他眉眼间那抹不平气,隐隐约约明白了此人的想法。
开平帝道:“既然明知不可为,缘何要执意为之?”四皇子轻声说道:“父皇,儿臣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母妃拘在身边,不许在宫中走动,不许与人交谈玩耍,只能在常宁宫中读书。另外,儿臣也极少见到父皇。那时候年纪小,儿臣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不能像大哥和二哥那样,自由自在地做想做的事情。后来儿臣明白了,母妃不想儿臣出事,她只是希望儿臣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辈子。”开平帝默然。
四皇子望着他,倔强地说道:“父皇,儿臣不服。”开平帝抬起头,看着自己亲生儿子眼中渐渐露出的痛苦之色,克制着翻腾的心绪说道:“这是你的命。”四皇子惨然一笑,英俊的面庞上显露几分迷惘,缓缓问道:“命?父皇相信命运吗?”开平帝眉头皱起,他当然能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四皇子撩起衣摆,毕恭毕敬地在开平帝面前跪下,眼中带着崇敬之色,坚定又热切地说道:“儿臣费尽心机做这些事,只是希望父皇能看到,儿臣比大哥和二哥更强,更适合那个位置!”听到这句毫不掩饰的话语,裴越不禁诧异地看着刘赞。
他与刘赞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对方给他的印象并不好。当初在闲云庄中,此人表面上看着和善,实则处处都在挖坑,譬如刻意加剧他和平阳公主乃至于大皇子之间的矛盾。
如今看来,刘赞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后面的刺杀案做铺垫。换而言之,当时刘赞将他请到湖心亭,本就是为平阳公主欺凌裴宁创造条件,否则时机不会那般巧合。
如果不是利用这个机会让他和平阳公主发生冲突,正常来说两人压根不会有交集。
没有这个先决条件,后面宁丰致也就无法利用平阳公主拖大皇子下水。
方才刘赞夸裴越精于算计,实际上他自己才是那个习惯躲在暗处编制阴谋的人。
基于此,裴越对他没有半点好感,若非想要趁热打铁在开平帝心中塑造一个大忠臣的形象,他断然不会劝开平帝放刘赞一马。
然而此时听着刘赞直白的话语,裴越心中思绪无比复杂。开平帝所受的震动比他更深。
他缓缓起身绕过御案来到刘赞身前,沉声问道:“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向朕证明你的能力?”刘赞看起来很平静,但是目光中隐有亢奋之色,点头道:“儿臣并未想过伤害两位皇兄,可是父皇也看到了,他们毫无机变之能,如何能替父皇守护这万里山河?父皇,儿臣只是——”
“够了!”开平帝一声断喝,随即断然道:“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刘赞一愣,满面不解地看着开平帝,问道:“父皇,儿臣自始至终都掌握着分寸,没有陷两位皇兄于死地。儿臣只是想……只是想父皇能看见儿臣啊!”开平帝一字字道:“若是让你登基大宝,你的那些兄弟一个都活不下来。”他转身迈步。
刘赞死死地盯着开平帝的背影,颤声道:“我不服!”开平帝没有理会,朝着御案走去。
刘赞只觉得所有的希望幻化成绝望,他双手死死攥紧成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朝着开平帝的背影吼道:“父可为,子不能为?!”裴越蓦然一惊,立刻朝刘赞走了过去。
然而开平帝比他更快,这位年近五旬的帝王宛若一头被刺伤的老虎,转身快步上前,一脚踹在刘赞的肩头,厉声道:“逆子!”刘赞被踹倒在地,随后挣扎着爬起来,双眼已然泛红。
裴越停下脚步,看着这对毫无情分可言却又极其相似的父子,一时间百感交集。
开平帝抬手指着刘赞,胸膛剧烈地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