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未必会在搏斗中落下风,不过身处安全局的大楼高层,他还是安分点好。
宁永学立刻换了张脸,带着恳切的悔意低下头去。
对他来说,切换面孔不比寻常人换个词说话难多少,其中究竟蕴含着多少真情实感,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确定。
“当然,”看到宁永学的表现,中年监察也冷静下来,“这事可大可小,把间谍的罪名安在你头上也不合适,最多不过是上缴摄像机,最少,也要把你这东西里违规的记录全都删掉。你能听懂吗,嗯,小子?你手里这值钱的家当要去往何处,全看你怎么回答我。”
“能。”宁永学回答。
“继续审问吧......你参与了上个季度组织的地下墓穴考察,有这回事吗?”
审讯的方向偏移了,他想怎样?他想怀疑我是传言中墓穴深处的地下教会成员不成?
“我必须指出,那是场合法的考古活动。”宁永学说。
“我不关心这个!”监察高声吼道,然后才说,“认得徐良若吗,小子?”
他耸耸肩。“考古队伍里人不少,也许只有领头人才认识每个成员。”
事实上,通过观察,通过询问,通过各种手段,宁永学认得考古队里每一个人,姓名来历均记在心上。
相反,他们可不一定认得他。
徐良若那家伙在墓穴的通道里头一个患了癔症,隔三差五,他就要藏匿在黑暗中自言自语,说他身后的影子得了病,变得歪曲又尖锐,不能安分地配合他行动。
结果徐良若居然活着出去了,事后还没进疯人院,真是奇迹。
听了这话,监察缓慢起身,站在他面前,带着一种精心营造的压迫感打量他,仿佛要在他眼中看出谎言的端倪,或者至少是恐惧。
宁永学没什么反应,仅仅是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若是一个地方安全局的监察都能看出自己要隐瞒何事,洞察他面目下真实的情绪,他还不如回老家去打猎。
“徐良若出了点事,”中年监察最终坐回去说,“我们初步断定案情和地下墓穴考察有关。今天内务部的送你进来,我是安全局的,我不在乎你干了什么,我只在乎地下墓穴。你都知道些什么,嗯?”
宁永学不置可否,反正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编造事实,虚构心理活动。
“不管怎样......你必须给我交代些东西。”监察继续威胁说,“怎么给你定罪,或者拘留你多久,都得看你的表现。”
“关于什么?”宁永学问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地方民俗爱好者,在国立海洋大学随处可见,毫不稀奇,能力也很有限。”
监察下意识瞥了眼自己的手腕,然后又目光逡巡地收回视线,仿佛是握着自己的病危通知单,生怕看到主治医师写给他的记录似得。
他把紧张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不过总归还是有所不安。
他是来审问我的,为何忽然紧张了起来?
监察用力抓起下颌的胡须。“前些日子,”他斟酌着说,装出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自从接手看过现场,我就出了些麻烦......性质很复杂,不太好对同事描述。”
他一边挽起衣袖,一边把衣袖下的腕部展示给他。
“我也不想找一个犯了事的大学生提问,像是我脑子里进了水。”
中年监察一边表达不满,一边把不安的情绪倾泻在他身上。
“我翻了你的摄影机,所有记录我都看过了,特别是地下墓穴部分。我很确信我看到了,图案完全相同,简直一模一样......低头!好,就是这玩意。你一定有所了解。你必须告诉我实话。”
从中年监察的手腕上宁永学看到一枚扭曲的斜目纹身,线条覆盖着动脉血管,没有瞳孔,直径约一指长,六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