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德川联军似乎看穿了我方意图,他们并无前来营救长筱的迹象,反倒开始在连吾川修筑起防御工事。诸位对此有何看法啊?”
正值三十岁的胜赖坐于帐中,身着红色金边阵羽织,铜铃般的大眼和雄狮的鼻子略有信玄公的风采。
“在下认为我方应当乘胜追击,立即前往连吾川西岸布阵!”
说话的乃是新贵派的代表人物穴山信君,由于出家的缘故,他像僧人一样理成了光头。
胜赖重重地点了点头,对穴山信君的看法甚为满意。毕竟新贵派的大多数人都为胜赖亲自提拔,他们的所作所为皆是胜赖指使。至于目的,当然是为了与家中的老臣派抗衡。
“哼。”
头发花白且稀疏的老臣内藤昌丰不屑地冷笑。立马引来了新贵派人的不满。
“内藤大人看来是另有高见,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穴山信君回击道。
内藤昌丰翻了个白眼说道“对峙了又如何?难道你打算攻过去吗?”
“那是当然,趁对方防御工事修筑尚未完成,一举将对方歼灭……”
“嘁。”内藤一脸讪笑道,“真是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要是信玄公还在世,恐怕有你这等想法的人都不能出现在这营帐之内。”
“你说什么!”
穴山信君怒上眉梢。
“欸。”胜赖劝阻道,“穴山先生的话也不无道理。我方士气正盛,要是不立即前往对阵,恐对方以为我等怕了他们。”
内藤昌丰用一种教育式的语气对胜赖说“两军对垒士气固然重要,但也要知己知彼,为争一时面子,而不顾大局可是愚蠢至极之举。目前局势对我方有利,若是敌军不前来营救长筱城,我方大可攻下长筱城后全身而退。”
“什么,内藤大人的意思是要撤退?”
穴山信君质问道。他的鼻孔似乎都撑大了几分。
“撤退又有何不可?”
内藤反问。
“难道这人上了年纪胆子也变小了吗?”
穴山信君嘲讽道。
“老臣赞成内藤大人的看法。”老将马场信春插嘴道,“此战敌军有备而来,我军连日作战难免疲乏……”
“我看马场大人是年事已高了。”新贵派的小山田信茂也加入了嘴战,“可不能用您的体力来衡量我军的能力呀。”
“放肆。你竟敢这样跟马场大人说话。”老将原昌胤斥责道,“你别忘了对方可是有几千挺洋枪在。”
“原大人难道忘了我们武田家骑马队的威力吗?”
穴山信君说道。
“骑马队自然是我们武田家的骄傲。可也得根据战场情况合理应用。”内藤昌丰讲解道,“这连吾川乃洼地,两岸地势逐渐上升。若我方就这样攻过去,骑马队的威力自然会受到河水和防御工事的阻挠。况且从下往上攻,本就处于不利。”
“内藤大人可是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穴山信君笑道。见内藤昌丰没有回答,他得意地继续说道“您瞧瞧外头,可下着雨呢,此时正值梅雨季,这火枪可最怕雨水。要说不利,我看对方更应该担心才是。”
“敌方兵力可远远多于我方,要是这梅雨季节不像往常,岂不是白白搭上性命?我等搭上性命是小,赔上信玄公几十年苦心经营的基业是大。还是说穴山先生你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内藤昌丰毫不退让。
“说到底,您还是怕了。内藤大人你究竟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呢,还是对主公没有信心?”
穴山信君问道。
“胡说八道!”内藤昌丰破口大骂道,“尔等狂妄自大,简直愚蠢至极!”
“我看内藤大人才是狂妄自大,固执己见!”
穴山信君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