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紧随而至的时候,白老爷子抚须之手忽然僵在半空,扭头看向曹姓贤人离去的方向,扯了扯嘴角,眼神阴郁难看,脸色也变得奇差无比。
...
后半夜。
夜幕漆黑,山雨不止,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下来,砸得山野之间草木尽低头,并未如同那位真名曹贤的谱牒贤人所料一般,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童乐童难父子二人,与那麻杆男子,方才带队杀到山脚下。
实在是这一路杀来,生怕提前惊动太一道,不敢堂而皇之走在大路上,便只能挑选山林野地,崎岖难行,方才耽搁了这些时间。
只是来到山脚以后,童乐倒也并未直接杀上山去。
今日是那真名白玉婵的女子拜师仪式,观礼之人,大多来历平平,只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罢了,却唯有一人,是那东湖书院的谱牒贤人,实打实的入圣修为,不容小觑,莫说与之动手,哪怕对方只是动一动嘴巴,金口玉言之下,自己这些小修士,可未必能有几人幸免于难,便暂且带人顶着大雨藏了起来,随后叫了之前那位修有隐匿之法的男子,要其上山查探情况。
前后约莫半个时辰,男子便匆匆赶回,说是已经走遍了山顶道观的里里外外,始终不曾被人察觉。闻言如此,童乐立刻喜形于色,一挥手,便带着众人上山而去。
大雨滂沱,闷雷阵阵。
偶尔一道惊雷炸响,雨幕之下,这一伙已经只剩三十来人的山贼恶匪,已经逐渐包围了这座山腰小观。
今晚负责坐镇山腰小观的长老,仍是那位年迈道人,只是此间小观当中并无求医之人,便难得闲了下来,躺在一把藤椅上闭目养神,旁边还摆着一只竹条变成的桌子,摆了许多之前拜师仪式之后剩下的瓜果点心与茶水。
年迈道人偶尔拿起茶壶喝上一口,优哉游哉。
药柜那边,还有两位正在学习医药之道的道童,正在一位年长一些的女冠指点下认识药材。
忽有一道惊雷炸响,天地失色,一片苍白。
年迈道人睁开双眼,起身之后,背着双手缓步走到门口,皱眉抬头望向这场瓢泼大雨。
屋檐下,雨水如珠帘,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又一道惊雷横过。
借着一瞬间的苍白雷光,年迈道人忽然注意到了远处山路上,正有两人冒着大雨搀扶而来,一大一小,年长的那个,看似是个猎户樵夫,走路一瘸一拐,许是上山砍柴打猎的时候不慎伤了脚踝,才会如此。年幼那个,看似不过八九岁模样,该是父子二人。
年迈道人叹了口气,转身与那女冠说道:
“准备一些救治硬伤需要的东西,再熬些红枣姜汤过来,为人驱寒。”
女冠应了一声,顺便带了两个小道童一起离开,可以帮忙拿些东西,之后熬煮红枣姜汤,也可以帮忙看着火候。
年迈道人略作沉吟,匆匆拿了两把油纸伞,正要出门接人,却见到父子二人已经来到附近,便赶忙打伞出门,为这赶来求医的二人撑伞挡雨。
童乐面色苍白,神情萎靡,冲着年迈道人露出感激之色,瘸着一条腿,在童难与年迈道人的左右搀扶之下,进了小观。
童乐左右张望一下,语气虚弱地问道:
“这里就只道长一人?”
闻言,年迈道人一边收起油纸伞,一边笑道:
“负责治病救人的,却只贫道自己,不过还有两位道童,正跟着一位女冠学习医药之道,此间正在准备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不过之后他们都会在旁观看,还望阁下能够见谅。”
年迈道人搁下雨伞的时候,忽然手掌一翻,从袖口当中取了一张黄纸符箓,用两指夹住,轻轻一抖,就极为迅速地燃烧殆尽,之后方才转过身来,看向已经坐在那把藤椅上的童乐,目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