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脑了许久,方才说了“一为风流,二为风月”,并且言之此风流非彼风流,而是风度,犹遗风,流风馀韵,随后美其名曰:“其风声气俗自古而然,今之歌谣慷慨,风流犹存耳。”
景天明没太听懂,但也大概能够明白这个“风流”并非贬义,就觉得自己这位心腹之人说得确实不错。
然后一夜风流。
今儿个又是起了个大早,丢下怀中美人去了隔壁,黑着脸将那还在搂着美人睡觉的心腹之人一脚踹下床去。
身为一家之主的景天明,尽管是个只知打打杀杀的莽夫,却也深明大义,自知不能沉沦其中,尤其此番丢下家中诸多琐事赶来临山城,也是有事要做,如今事情还未妥善解决,又怎能过分贪恋温柔乡?
过把瘾即可,须知温柔乡终归也是英雄冢。
那景家太上光着屁股嘿嘿干笑,挥手喝退了床上不着寸缕的美人,穿戴整齐之后,便在房中自掏腰包摆了一桌再无他人的酒宴,与这位本为风月而来,却早早弃了风月的景家族主景天明说起昨日之事,断言自己已经猜出了秦九州此人先前那番言论的背后深意,乃是不安好心,想要耽搁他们的时间,以使景天明将那大大小小许多家事全部搁置下来,只待返回景家之后,就会焦头烂额。
至于又该怎么应对,景家太上略作沉吟,也就随之给出了决策。
说得难听一些,无外乎“低头”二字,也可美其名曰接纳那位正人君子的建议,退让一步,与之和解。
景天明当即脸色一沉。
那景家太上神情一紧,赶忙道出缘由。
一则景家毕竟不如秦家,倘若事情闹得太僵,撕破了脸皮,对于景家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二则秦九州好歹是个读书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言出必行,只需保证《御雷真诀》不会外传即可,那谢安儿毕竟也是秦九州有且仅有的一个徒弟,倘若真要废了她的修为,就哪怕秦九州已与秦家闹了许多不合,也依然还是秦家少爷,如此一来,便等同是一记响亮耳光落在秦家脸上,就与撕破脸皮也并无不同,可谓遗祸无穷。
三则景家麟子景博文并非心志不坚之辈,而那木河镇少女谢安儿也并非何等美人,又是出身贫贱,天赋不高,尽管自家少爷会将《御雷真诀》赐予谢安儿着实令人感到意外,但想来其中也是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方才导致自家少爷做出这般荒唐举动,却绝非动心,就任凭谢安儿穷追不舍,又能如何?
至于谢安儿是否又会堕了景家的名声,损了景家的颜面,反而在其次。
书中有言:两害相较取其轻。
临到末了,这位景家太上又笑呵呵问道:
“族主,可有绝对把握胜过秦九州?”
闻言之后,景天明脸上当即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身为同辈中人,景天明与秦九州自然不会从未交手,虽然并非生死相向,却也算得上意气之争,胜负如何,景天明自然不会与之多说,可这景家太上也依然大概知晓,两人胜负之战,二八之间。
也便十场意气之争,或因天时地利人和,景天明可胜两场,但另外八场,却全部都是棋差一招。
至少在景天明口中言来,只是棋差一招。
但具体差了几招,这景家太上心里也大概有数,才会如此反对两日后的那场城外之战,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景天明已经不再只是麟子身份,而是景家族主。圣人之战,又声势太大,难免惊动许多人,倘若景天明真要当众被人打得摸不着北,于景家声名而言,也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因而还是避战最好。
景天明闻言之后,略作沉吟,终究还是无奈一叹,点头答应下来,饮罢了杯中余酒,便付过了两人过夜留宿的费用,与这位景家太上一道动身离开红香楼,厚着脸皮动身去往秦九州下榻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