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今日果然好些了。”
像是要证明他姐弟心有灵犀般的江灵溪在姐姐话音刚落的瞬间接过话头,声音先于人影闯进内室。
江夫人踮脚去够窗扇的动作停下,整了整衣袖,刻意板了脸唤刚从楠木屏风探出半个小脑袋的江灵溪近前,沉了声道“今日又找了什么借口不去学堂了?”
江灵溪笑嘻嘻抬了头,一排洁白如玉的牙齿恍若清纯无暇的心境展露无遗。
“娘亲冤枉啊,可不是我要偷懒,是今日先生于陛下告了长假,陛下体恤先生们管教辛苦,特下旨允学堂六日后再开学。”
江尧跟在江灵溪身后,抚须而笑,算是帮他证实了方才所言。
江夫人这才莞尔一笑,张开双臂揽了江灵溪在怀,又轻捏他耳垂叮嘱道“即便这几日在家,也不要时时来打扰姐姐,她身子不好又刚刚经历这场灾祸,可得些时日静心缓养,知道没有?”
江灵溪忙忙点头应下,心里却乐呵呵盘算着反正我离二姐姐最近,悄悄过来谁也不知道,况我每日过来安静些伴着她就是了。
江灵栀也伸手过去轻抚了发髻,捕捉到他对自己暗暗使的鬼脸,嫣然如花蕊绽放的笑蔓延眉梢,恰如一缕春风拂过嘴角。
江尧在一边注视着母子三人,被这温馨所感,和蔼地点点头笑道
“瞧着是大好了,可多亏了飞絮那丫头。”
江夫人闻言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将江灵栀肩头的蚕丝织锦薄纱披风往上挪了挪,生怕她吹着一丝风气儿。
窗外。
檐下不知何时飞来一双燕子筑了小窝,此时应和屋内人声笑语也叽叽喳喳喊叫了起来,甚有活力。
几次说话被婉转燕语生生夺去注意,江灵溪不满自己在姐姐眼中比不过一双燕子,于是嚷嚷开来。
说着这燕子惊扰了姐姐安静,“呼”地起身直冲去窗橱,提起立在书案一侧的竹帘挑杆,面色不善裹挟杀气返身回来。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恨恨地一脚踩在矮金裹脚杌子上,从窗户探出大半个身子去就要挑了那碍事的燕子窝。
危险的动作惊得江夫人倒吸一口凉气,从美人榻上弹起急得喊人帮忙拉回这不省心的小子。
“没事儿娘,我就成功了。”
“灵溪,且由它们去吧!闲几砚中窥水浅,落花径里得泥香,这燕也是难得清灵之物,莫要伤了它们。”
江灵溪手中的挑杆一顿,盯着再差两下就能挑掉的燕子窝,又打眼瞥见不远处树梢枝头上似乎真通灵性而沉默不语的一双燕子,讪讪笑着收回了手。
“我素以为姐姐喜静,却原来也是好热闹的,这可须得我下了学日日来吵闹了。”
“只要我们灵溪不嫌姐姐屋里闷,姐姐自是不会赶你。”
江灵栀眉眼带笑,示意琼儿收了挑杆放回原位,又招手唤灵溪近前。
江灵溪正欲迈步,耳朵便被毫不客气的一股力道揪起,不至于疼,却也逃不出禁锢。头顶崩来江夫人咬牙切齿的呵责。
“你这臭小子活脱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儿,当着我与你爹爹的面都敢行如此危险之举,背过我们去还不知道淘气成什么样子?着实该打得很!”
江灵溪一边向母亲赔笑告饶一边向姐姐使着眼色求救。
江灵栀含笑起身,从母亲手下轻轻一揽便将弟弟带进怀中,往后退了两步,正好坐回小榻,又拉了他的手为他讨饶。
江夫人趁此转向一边只顾着抚须无声而笑的江尧,嗔怪一句“孩子面前尽叫我唱惯了白脸,老爷倒是看了笑话。”
“夫人受累,为夫铭感五内。”
江尧虚抱一拳,褪去深思熟虑,不复庙宇朝堂之上的正然肃穆,与江夫人唱和谈笑,好不怡然。
庭院下,梧桐树影斑驳绰约,将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