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3 / 5)

“哎呦,那可遭罪了,这娇娇嫩嫩的腿脚得折磨成什么样?”白祀的郁闷刚半显上脸,老人就喊着为她心疼起来,这……不会是她遗忘了的某个祖辈亲人吧?少女不由展开联想。

“您老才是,离那么远怎么回去?”又是怎么走来的?

老人伸展开双臂,破烂的灰袖灌风,呼啦舞动,“老朽乃浮羽,飘到哪即是哪~”

“哦。”能如此自由地到处逛荡,想必定带足了干粮。

想到干粮,沉寂休眠的肚子管不住地又叫了起来。

她连忙捂住,表情有些尴尬。

“瞧瞧,走大半天的路都饿坏了吧,北边又没什么东西可卖了。”

“呵呵,没关系,禁得住。”“咕~~~咕~~~”

白祀“……”好想钻地里去。

“哈哈,姑娘要快些赶路了,饿坏了可不好。”苍枯的一双臂放下,老人一边说,一边利落将新作卷起,递给少女,“这幅空城图就赠予姑娘了,望姑娘喜欢。”

“啊?赠与我……”白祀看着黑糊糊的纸卷,愣了愣,没有去接,“老先生,小女子觉得,这画与其与我暴珍天物,还不如多卖点银两来得心里畅快,所以,我不能收。”

“姑娘说的也对,这画自然可以卖与任何人,但偏巧此时姑娘来了,那便是它遇到了注定的缘,这就不可强行抹杀了,所以,无论暴珍天物与否,这画的主人最该是白祀姑娘你,其他人……没有资格。”他摇着手指,洒然的笑中似带着不放任何世人于眼的不屑。

被老人家这样说,白祀自然是羞愧而欣喜的,虽然她看不清上面的图,但却能感受到画上一股气势冥冥翻滚,直冲面颊、眼眸,应当…不是平凡物,或者说,作画者不是一般人。

“那……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白祀低身默默接过,珍而重之的抱在怀里。

“唔嗯……”老人捋须点点头。

“咕~~~”白祀立即捂住肚子,脸颊发烧。

“哈哈,姑娘且去吧。”

“小女子告辞!”少女“仓惶”而逃,走了不远,一个不注意差点踩石子滑倒。

“当心当心,摒弃心急,浮气自生啊~”

白祀稳住身子,喘着气回过头去,茫茫黑暗中,已然见不到那干瘦的人影。“老先生,谢谢。”她大声喊了一句,然而,声音却像被空荡的街道迅速吞噬了,再没传来回应。

白祀放慢脚步,朝前行走。

当走得腿麻木了,肚子饿麻木了,不知几何年时,终于从远处传来了沸沸人声,白祀擦了擦额头细汗,遥遥眺望,大大松了一口气,她觉得以后该养匹马了。

行了许久,天色已然落曛,黄昏垂暮,天边霞蔚云彤,夕阳铺染大地,一条内河涓涓流过,浮波如烧,粼粼闪闪,淹没几叶远舟。

秀丽的街道镌致如诗,素雅相随,伴着长河垂柳,花巷园林,宛如含蓄少女捧心,沐在余霞晚光里,沉淀出这里独有的宁静。

白祀不知此刻时辰几何,但从熙攘热闹的人声来猜,客栈应该还没关门。

许是临着河水,灯珠街域湿气相对浓重,每当晨起暮升,总会笼上一层稀薄的雾,淡如烟纱缭缭,叶尖凝露,青石沾湿,鱼儿吐水,缠绵一片轻氲朦胧里,河岸荫下偶遇几簇灯珠,于辰夜静谧时,莹烁明光,恍如呼唤虚妄……

呼吸着迎面而来的清新,沁入肺腑,花香缱绻似蝶,水汽轻吻肌肤,在这一刻,白祀感觉全身铅华尽洗,疲惫尽去,充满心旷神怡,舒爽地想要大喊一声。

但终究没有那样做,矜持她还是要保持的。

敛去放飞的心思,拾级登上桥头,白祀开始心生疑惑,不解怎么就迁到内河岸边停了下来,真不怕到时被水淹了吗?或者只能说,城督府的那男人当真对自己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