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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啊,曼中怯怯地低头。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柔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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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中?”
曼中回神。
李师师已经从楼中出来,走到曼中的面前,正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是啊,一年了,只下过一次楼,曼中心想,李师师的时光,连同她的美貌,她的才情,她的怪异,一同被圈养在这楼阁之上。留给偌大一个东京城的,只有穿过街市的风中携带的猜测传言假说种种。
曼中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欠身道:“姑娘。”
“坐着就好了,不用起身的。”李师师一搂衣裙,便毫不顾忌地坐了下去。
曼中手足无措,口中直说:“姑娘,您的裙……”
“坐下。”李师师毫不在意地说道。
曼中只得听话地坐在李师师旁边,两人静坐良久。
李师师笑了出来。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还耐得住静,昨日夜里我与,”李师师环顾了一下四周,“与圣上闲谈时,你在那旁边,也不出声,也不走动,难得。”
曼中看着李师师的笑,只觉得心中刺痛。
一提到昨日夜里,她便又想到了款俞。
一条风中芦苇命,吹倒了便吹倒了,死不足惜。
李师师看着曼中沉痛的脸,左手轻轻抬起,抚上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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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中闻到一股泥土的香气。
“昨日我下手是不是重了些?弄疼了你?”李师师柔声问。
她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扑在曼中脸旁。
不愧是东京第一艺妓,她的声音天生为唱曲而生,柔进骨血中的绵远。
“不碍事的。”曼中只敢低头回话。
李师师放下手,又捡起脚旁的红叶李,端详着开口:“昨日我说要带你识字,你今日便提一提,想识什么?”
曼中苦恼着,似乎也不想认识什么。
她想到了,忙抬头看向李师师。
“姑娘,可否教曼中写一写‘梅州’二字?”
李师师便卷起手上的红叶李,在泥土上一笔一画写了个“梅州”出来。
曼中忙伸出手指,学着笔画,也歪歪斜斜地写出了个不成样子的“梅州”来。写完后,她搓了搓满是泥巴的指头,望着“梅州”微微笑了笑。
李师师在一旁,嘴角也带着笑,颇有兴致地看着。
“怎么,小孩儿,这么开心?”李师师将声音提高,重又叫回曼中“小孩儿”。
“开心,姑娘,”曼中难得鼓起勇气朝着李师师说道,“这便是曼中的老家。”
李师师眸中的笑意沉了沉。
曼中自知失言,赶快闭了嘴,低下头去。
哪知李师师只是轻笑着拍了拍曼中的头,转而趴在地上说:“那姑娘我便也将自己的老家写出来。”
曼中看着她写出两个字,望过去也是不认识,只能在一旁等待她的讲解。
“东京。”李师师抬头,一字一顿地说。
曼中讶然,原来李师师原籍便是这东京。
“曼中,为何你不让我教你你的名字呢?”
曼中惭愧地笑了笑,说道:“姑娘,像曼中这种人,写名字难,抹名字简单。”
曼中觉得自己很大胆,她这已经是明示李师师了。
哪知李师师却笑了,说道:“你与其他人不同,与那个款俞也不同。你看着瘦小,却似有力量凝在胸中。”
曼中认为李师师并无奉承自己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