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顾语吟从怀抱中探头看向顾母,“何来婚事?!”
“你和太子的婚事。”
顾母的话让顾语吟一时如坐针毡,站起,嘴唇紧抿,室内一时沉默。
“虽是侧室,到底也是太子的人,太子从前就对你这般好,哪怕,哪怕出了这事,他的心志也不会改的。”
“是啊,不会改的。”顾语吟坐倒在凳子上,右手无力撑额,她与太子之间从来都是君子之交,既知太子对她无意,她又何必把他拖进自己这摊淤泥之中。
“母亲,你可知,”顾语吟斟酌再三,还是如实陈言
“太子于我,并无情意。”
说这话用了她十足十的气力,虽谈不上爱慕,但终究她是对太子抱有过好感的,不过多年来的相处,她自是明白“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个道理,久而久之,也就对太子不作他想,若她未曾属意他人,面对赐婚,或许可以为了太子搏上一搏,如今此般光景,她定是不愿。
“傻孩子,这旨意,是太子昨日亲自去求。”顾母提起此事,眼角眉梢间有了笑意。
顾语吟私奔未遂,家丁追捕本是极隐秘之事,却不知为何被人捅了出来,一时间成为满京都无象城最大的笑柄,面对夫君的滔天怒火,面对其他夫人的肆意嘲讽,顾母本是面临崩溃边缘。
好在太子终于回京,听说此事连忙来到丞相府问候,当时的顾语吟尚且昏睡,丞相气急攻心,无法面见太子,便是顾母亲自接待,太子尚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见到顾母开口只说三句
“夫人,我此来,是为了求取顾大小姐。”
“你……”
本是念着两个孩子间多年情谊,无言面对太子,却没想到,太子会主动说出这般的话来。
“罢了,罢了,这孩子不可再拖累你了。”
顾母开口便是拒绝,纵然她知,这是当前破解顾语吟困境的最好之法,可说到底,她也不愿黑了良心不顾太子前程,顾语吟若真入府,只怕,不知又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夫人自可放心。”
太子只留下这句话,便又转身,如来时的步履匆匆离开。
顾母没有想到,一日后,便接到圣旨,立丞相府嫡女顾语吟为太子侧妃,不日入府。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手握明黄圣旨,顾母喜极而泣,可她不知,这一道圣旨背后,
是太子迟离跪于御书房外的七个时辰,
是太子迟离用雍地五州与三皇子迟铖的一句向圣上讨好话语的交换,
是太子迟离之母皇后亲自向皇上谢罪的低声下气…这些,都不会被人知道。
听说是太子亲自求旨,顾语吟张了张嘴,却是再未开口。
顾母安慰道
“太子未曾娶亲,你是第一位,眼前虽说是侧室,但太子待你之心真诚,日后,扶正也是很大的机会。”
顾语吟无心此刻在此事上纠结,心中五味杂陈,只好淡淡道
“我知道了母亲。”
“你就是母亲的骄傲,一直都是。”顾母未在多言,只说这句,却不知屋外之人听来,又做怎样的感慨,离去,仿佛从未来过。
顾母离去后,顾语吟思虑万千,太子,此番是何用意?
浸染在官宦世家,她自是知道太子为了这道哪怕是侧妃的圣旨,必然所费周折颇多。在旁人看来,顾语吟失德,自是配不上太子之人,而太子刚刚抵京,明知此事还冒圣上韪,立刻亲求圣旨,倒是对顾语吟用情颇深,纵使有人或许对此颇有微词,碍于皇家震慑,一时间流言蜚语,必然少了许多,更多的,则是对痴情太子的正面歌颂罢了。
顾语吟坚信,太子并非对她有情,不然何不在一年前皇上打趣要将她许配于太子之时,毅然跪谢出言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