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糟!”这是我和容儿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的东西,虽说抬杆断了似乎不是我们的错,但皇宫又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我们这种低贱如尘泥的低等下人,因为贵人们一个心情不爽被处置掉实在是太常见了。
“要死了!”果然,宫女尖利的嗓音划破沉寂“竟然敢摔御赐的东西!还惊扰了贵妃娘娘!快这两个狗奴才拖下去,送到慎刑司舂米砸石头!”
当即就有太监冲上来,反扣住我们的胳膊要往外面拖,在场所有人除了德贵妃和雍亲王脸上看不出喜怒之外,其他人都面目狰狞怒发冲冠,就好像我们抱着他们家的孩子跳了井一般,这种时候蒋莎莎就算想帮我们求情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站在后面急得团团转。
这种时候是该跪下磕头高呼“娘娘饶命”呢?还是应该满腔悲愤的高呼“奴才冤枉”呢?又或者应该像个革命志士那样义正言辞的高呼一声“我自己走!”,甩开身后押送的太监大步离开?在被拖下去的时候,我还有闲心胡思乱想……
“贵妃娘娘!请听奴婢一言!”容儿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奋力挣脱了身后抓着她的太监,跪在德贵妃脚下,声嘶力竭的高叫一声,然后盈盈拜倒,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楞了一下,准备把我拖出去的太监也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准备听听这个小宫女如何辩白,德贵妃也略微露出一diǎn儿诧异的神色,尚没有说话,就听见那个阴测测的四爷开口说道“做错了事,还敢狡辩?底下的奴才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这雍老四果然是个天性凉薄之人,我不禁暗自腹诽,雍正朝对宫人臣子苛刻,动辄得咎是出了名的,就算是对自己的老婆们也是如此,导致所有人在面对这个黑脸皇帝的时候无不战战兢兢压力山大,可笑的是还有不少清穿控幻想着给这位四阿哥做妃嫔,就她们在女权当道的好时代养出的臭毛病,跟这位天生脸冷心冷的皇帝睡不了三天就得全都打发到冷宫里去。
“雍亲王明鉴,奴婢并不是要狡辩脱罪,”没有命令,宫人不能抬头直视主子,所以容儿盯着地面,坚定的回答“言语冲撞景仁宫娘娘,是奴婢口不择言,摔了御用的花木,也是奴婢没用,一切都是奴婢的责任,笛公公(即我)完全是受奴婢牵连,求贵妃娘娘和雍亲王网开一面,饶了不相干的人,一切责罚由奴婢一人承担。”
我脑袋轰的一响,鼻子忍不住的略微发酸,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容儿拼着受罚更重甚至被当做以下犯上当场格毙的风险也要辩白的话,竟然是为我开脱,我们的关系真有这么亲密吗?值得她用性命救我?
不过我可没打算承她这么大的情,一是因为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算真的挨打砍头大不了一走了之,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二是因为,咱现在虽然扮太监,但也不代表真的没了卵蛋,怎么能让小姑娘替自己受罚?
想到这里,我再也顾不得场合,高吼二叫道“您别听她胡说,是我……”
“闭嘴!”跪在地上的容儿回头狠瞪我一眼,容嬷嬷的积威之胜竟然把我即将出口的话和刚刚鼓起的勇气堵了回去,我只好讪讪闭嘴,同时暗中自我安慰,这位虽然不是主角,但好歹也是几十年后横行后宫的人物,这diǎn儿小风浪大概也不至于让女中豪杰阴沟里翻了船……
“有意思,”果然,我又被无视了,德贵妃饶有兴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容儿,说道“犯错之后,求饶推脱的本宫见得多了,像你这样主动担责的倒是少见,刚才你说是你自己口不择言冲撞了顺贵妃,可本宫看你也不像不会说话的莽撞奴才,到底是说了什么惹得贵妃生气罚你?”
容儿反正是豁出去了,当下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不敢直接指责顺贵妃仪制僭越,只是拐外抹角的指出,因为自己不会说话,解释不清未得命令不敢随便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