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兰回到淑景院时,傅庭兰已经走了。菀昭拄头发呆,神思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傅庭兰待在这近两个月,起初还时常探望,后来愈来愈少了。
听到脚步声,倏然回神。
菀昭看着榻几上的空茶盅,只笑道“你回来了,白劳你费心跑一趟。”
“傅姑娘不说是要在这用午膳的吗?”
“哦,她啊,想着自己还有些书没读,忙不迭地跑了。”
傅庭兰不愿多走动,即便出来了也少有心思和她们玩。她住了这段日子,除了见菀昭能‘殷勤’来三两趟,其余的概是不见不理。其实她不见不理要比又见又理的好,与其受着旁人的白眼和口舌,倒不如闭门谢客,概不理世俗。
湘兰笑道“傅姑娘是爱书之人,这点和姑娘一样。”
菀昭于傅庭兰,也仅仅是尽些亲戚情分。到底是从前韩家的亲戚,那也是她的亲戚了,再如何不济都得顾全她。“她既然是爱静的,那么就别打扰她了。”
怡园的家奴势利的十之八九,他们见谁得了好都化身了饿狼,伺机扑上去。
湘兰心如明镜,“是,我这就去办。”
“等下,你刚见了清蘅吧?”
菀昭记挂着这个和她一样的孤女,所以常向湘兰提起。
湘兰素来勤谨,淑景院的人事她都看得明白。于是轻轻地说“清蘅和玳瑁玩的甚好。两人一边大,又合得来,清蘅能少些伤心。”
“那就好,噢,你那些补品都送到苏夫人那了吗?”
菀昭牵念着她母亲的病体,日日嘱咐人送些大补的东西。周蕙妍告了很长时间的假,怕是等出嫁了也没法回去上学。想来是苏夫人病情危急,需要她日日守着尽孝心。
“姑娘天天催促着,我哪会忘啊,一大早就送到周姑娘的手里了。只是,只是,”湘兰顿了顿,踌躇地望着她。
她两眉忽紧,“出了什么事?”
“啊,倒也没什么事。”湘兰心思玲珑着,断不敢直言。
菀昭不禁叹息,“无妨,你直说吧。”
湘兰自知不能直接道出,由是委婉地说“我在周姑娘住的雪坞那儿看见个人,离得太远,只依稀看见丛中有个人影,好像是,好像是。”
“是谁啊?”她耐着性儿地听她说。
“从穿的衣裳看,或许她是哪个婆子,也或许是我看错了。”湘兰说的犹犹豫豫。
她是顾左右而言他,有意不说的。
菀昭忙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啊,其实没什么,就是我刚进雪坞的时候,看到了个婆子在面前闪过了,头不抬地从后面溜了。是我多心,兴许她是哪个来见周姑娘的也未可知吧。”湘兰知道忌讳,不妨道出里面的事。
“她是哪当差的啊?”
“应是周夫人边的。”湘兰越说声越细,直到听不见为止。
周夫人再去烦她,许是没死了那条心。想见的话拦也拦不住,想不想进宫墙内和有没有本事进内,全在她自己身上,这些都不是菀昭能决定了。
菀昭面色未变,“知道了,许是伯母记挂她的侄女吧,你们更该好好对待蕙妍姐姐,凡是少让她操心为上啊。”
湘兰点头,说“知道了,会叮咛她们格外尽心的。”
“那个,”她刚想说的,竟一发的全忘了。“我有数日没见到流丹和画黛了,她们都去哪了?”
湘兰微微一笑,“流丹丫头听您的话时常照顾靖娘,她们作伴,要比段大娘、李婆子之类的管着她好多了。”
菀昭觉着她们性情相投,都是活泼且爱笑爱闹的,重要的是两人都懒散的,让婆子管着,或许能收收心。
“她替我管着靖娘也好,不如索性搬到靖娘那住吧。长久伴着,感情必愈发的深了。”菀昭温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