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沉,看门的使女将关院门,却见杜二媳妇匆匆走来。
看门的问“杜嫂子,这么晚来干什么?”
“到里面看看姑娘们。”杜二媳妇笑道。
“快进去吧,快关门了。”
菀昭正和蕙妍做针线,再就是候在一边的丫头,湘兰和芸儿,还有几个太小的丫头。
杜二媳妇笑道“两位姑娘好。”
菀昭问“这么晚了,是有事吗?”
周蕙妍浅浅笑着,点头问好。
她直言“姑娘要的那件东西,我已经找着了。只等您过目了。”
是杜二媳妇从画黛屋里搜到的符和纸人,定是私底下求了做巫蛊用的。
湘兰收了东西,语气平和地说“多谢杜嫂子了,我们姑娘正愁找不到它呢。”
“还有件事,要问问姑娘的意思?”
“再过几天就是正日子了,要请尹道姑进府里,太太说让您去看看她。”她观察她的神色,话不敢说重了。
她柔婉地笑着对蕙妍说“姐姐也同去吧,她是客,就去瞧瞧吧。”
蕙妍说“嗯,只是我未曾见过她,不知道她是谁。”
杜二媳妇说“一个道士,除了气味难闻点,见了面倒也无妨。”
到了掌灯时分,杜二媳妇不便多待,寻个借口就走了。
“你住的雪坞,现下被群医婆占了。”
“还是姑娘好心,不然还请不来人呢。”
她皱着眉头,却又发出苦涩的微笑。
“有她们在,你能省不少心。”换个话题,“别说这个了。姐姐也是十五吧?”
蕙妍说“我过了生日,就十八了。”
“可有人家了?”
她摇头,“没有。”
菀昭犹豫地说“不是说已定了位五品孙吗?”
“哪有的好事?不过是为了名声胡诌的。我家穷,备不齐我这份嫁妆。将来,也只是草草了了。”
婚姻大事,她却云淡风轻地说出,仿佛当她自个是飘絮,不知道会落到哪去。
菀昭紧紧握着她的手,“这不行。”
“你个丫头,老把终身大事挂在嘴上。将来的丈夫,说不定也是个爱咬舌的。”
裴绪爱嚼舌头,常说些闲话取笑她。真被她说中了,菀昭羞红了脸。
她撇撇嘴,“人家关心你,你还咒我。”
“行了,行了。我该走了。”
等她出院子,菀昭叫湘兰来。“盒子里的是什么?”
湘兰赧然,踟蹰了许久才说“和姑娘想的是一个玩意儿。”她连忙劝和,“您别气,我把那脏东西烧了,绝不会污了您的眼睛。”
菀昭闭目,长叹了一声,“把东西送到琳琅那去,教她保管着。”
“好。但那丫头的心思也,唉,杜二媳妇说的没错,这种人就是留不得。”湘兰再说“要不要让杜嫂子拿人去?”
菀昭摇摇头,“我想等她亲口对我说。”
即使她早不信她了,也仍念及往日的情分,给她留些情面。
“还有尹道姑,我劝姑娘别见她。我总对这些来路不明的道士心存疑虑,倒不如不见得好。”湘兰缓缓说。
菀昭沉声说“说的是,我注定碰不了这些。可有些躲不过的,见了反倒是安心。”她有些饿了,“我饿了,有碟乳酪放在食盒里,拿来吧。”
“乳酪?好像流丹拿走了,兴许早就到她肚里了。倒还剩了些囊饼,就是放了半天怕不好吃了。”
菀昭笑道“嗳,那丫头,三天五天不见人影,之前觉得她勤快,没想到现在这么懒了。”
“您下次可得嘱咐几句,不然她忘了自己在哪了。”
菀昭觉得她勤恳,就说“以后淑景院就交给你了,你管教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