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瞎子。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结婚。在此之后,他也没有想过和别人结婚。
不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爱。
婚姻一事,于他而言,若是当真,便是软肋。
皇家的赐婚送到季王府的时候,他没有拒绝,那日夕水街上的回头一瞥,他没有“见”到,却是感受到了,姬易辰说,是南宫凰。
之后的闹剧,他也听了个全程,能够想象得出,那个女子,神采飞扬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拒婚,他说是因为不愿意抗旨,其实谁都明白,抗旨,对他而言并不难。不过是……借口罢了。
他……想要看看,那个和传闻完全不相符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一次,他想看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关注着,这几日竟经常能遇到她,于是愈发觉得,这个女子,太危险。她的身上,似乎有一个很大的谜团。
就像现在,她就坐在他面前,他却真的名副其实地瞎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他握着她的手,手臂微凉,她呼出的气息也是凉的,呼吸很浅,似乎完全不会武功的样子,但,他忘不掉夕水街这少女回眸间的一刹那。
探究,锋锐,犀利,霸道。
他勾唇浅笑,拿了帕子给她包扎好伤口,放下她的衣袖,还很细心地抚平了,却没有放开她的手,握在掌心,才抬头,对上她的脸,“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地很清楚了。”
他凑地有些近,微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南宫凰有些不太适应地往后缩了缩。
季云深察觉到她的动作,学着她方才的模样,指尖轻轻挠着她的掌心,脸又凑上了一点,认真问道,“还是……王妃也觉得,本王一个瞎子,配不上王妃。”
掌心微痒,脸上也是簌簌地痒,微热的气息,还有长长的睫毛扫到了她的脸。季云深的皮肤真的很好,即使这么近,都看不到毛孔。
浓密的眉毛飞扬入鬓,睫毛之下,紧闭的双眼,如刀工精细雕刻过比例完美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抿着,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却总让人一不小心就失了神。
宛若毒药。
“嗯?王妃?”见她没有反应,季云深又挠了挠她的掌心,忽然觉得,这个过于暧昧的小动作,真挺有趣的。
手中掌心微微一颤。
南宫凰回了神,身后就是车窗,避无可避,她下意识摇头,却想起季云深瞧不见,出口说道,“不是……”
一向俐齿伶牙才思敏捷的南宫凰,头一次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连思维都停滞了,甚至没有想到要反驳季云深对她的称呼。
车厢里,温度似乎有些高。
潮湿粘腻的衣服裹在身上,有些粘腻的难受,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从季云深掌心里抽出手,推了推他,意外发现,看似瘦削,实则压根儿推不动,于是迟疑着开口提醒,“你……你让开点。”
得到了不似答案的答案,连自己都不曾发觉心底的那份带着点纠结的满意的情绪,他往后退了点,坐回了自己位置上,将手边的药箱又塞回了抽屉里,一连串动作连贯至极,完全不似一个眼睛瞧不见的人。
南宫凰狐疑,探究地看了看他,确信他是真的瞎了,也许是这马车太过于熟悉,以至于竟完全不会磕磕碰碰。
不过想来也是,如季云深这种人,一向是云端之上款步而行的人,就算是瞎了,也不会让自己露出半分不合时宜的举动吧。
马车停了,车外响起那侍卫的声音,“王妃,南宫府到了。”
声音很大,显得人很傻。
估计方圆几百米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幸好这会儿雨势未减,行人稀少,但是……南宫府门口那俩小厮,下巴已经掉了地。
南宫凰抽了抽嘴角,这个倒霉催的笨蛋侍卫,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