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年曾入中央官署协从理政,头脸都挺熟,故时常飨宴大臣,笑谈些奇闻趣事,聊聊天,谈谈心。
反正宫里闷得慌,闲得没事时,维护下君臣关系,让朝堂更为和谐,何乐不为?
无法维系天家的神秘感?
自信的皇帝陛下只相信实力至上的原则,并不太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太过神秘莫测,臣下只会觉得圣心难测,彼此猜忌便是离心离德的种子。
敬畏,敬畏,畏之易得,敬却难由衷。
正因如此,群臣虽晓得今上狠戾果决,却也知道陛下最是实在,赏罚分明,不会无缘无故的胡乱杀人。
譬如御史大夫直不疑及诸位御史,劾正帝后和太子言行的奏章都能摞成小山了,甚至没少当殿劝诫,然只要没妄议宫闱禁忌,陛下可都是抱持“有错改之,无则加勉”,虚心接受的,不少好的谏言,还能得到褒奖。
太子殿下时常出宫,在宫外的言行举止难免有所缺失,没少被诸御史闻之劾举,他挺烦这些御史的,却又颇为敬重。
刘沐是暴脾气,却非真的傻,比起朝堂上那群说话总带绕弯的老狐狸,反倒是这群有话直说不怕死的御史,真真的对他的脾气。
在刘沐看来,不怕死的人,无论是敌是友,都值得正眼看待,况且诸御史可算是维持汉廷政风的中流砥柱,是天家的左膀右臂啊。
若非如此,御史大夫怎会高居三公,被视为“副相”,位秩尤在太尉之上?
“太尉适才所言,此乃将士用命,将士为国征战,自然居于首功,该褒奖的朝廷绝不会吝啬。”
高居御座的皇帝刘彻曲指轻敲御案,坦言道“朕的英明,在于知人善用,刘塍、张笃、及苏武,三人皆未及冠,能立下如此大功,却也出乎朕的预料,本道让他们出使滇国,加以两大戍边骑营的威慑,迫使滇人倾力征伐夜郎罢了。”
刘彻这话算是七分真三分假,早先闻得几个小家伙,包括自家傻儿子在内的通盘谋算,他确是保持着“成则喜,不成亦无忧”的想法。
大汉皇帝有底气,所以敢听任自家傻儿子去赌,对于无比厚实的家底,这点小赌几乎等同没下甚么赌注,赌赢了固然是意外之喜,赌输了也无伤大雅。
难不成滇王庄淼敢翻桌扣人?
难不成夜郎敢悍然出兵汉境?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刘彻虽素来不喜赌博,更不似老刘家的列祖列宗有那么大的赌性,却也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此番赌局如此划算,没道理不放手让自家傻儿子去坐庄的。
“对这三位少年功臣,太子非但举荐有功,更是筹谋此事良久,如今滇国内附,又大破夜郎夷兵,朕亦不吝褒奖……”
刘彻若有似无的瞧了瞧御阶前的傻儿子,半开玩笑道“你身为储君,倒是不缺封赏,如若不然,朕将泰阿剑赐予你?”
此言一出,群臣皆是眼皮直跳,御史大夫直不疑更要坐不住了。
泰阿剑!
古时传下的帝威之剑,昔日秦宫三大重宝中与传国玉玺同等的存在,其代表的意涵何其重大?
高祖斩白蛇、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所用的赤霄剑被亦视为帝道之剑。
然赤霄因帝皇而成就,泰阿的本身却既代表帝皇威道,两者的意义截然不同。
赤霄剑可镇大汉气运,泰阿剑和传国玉玺则可镇华夏气运,代表着华夏皇朝的道统!
“父皇,儿臣无须泰阿剑,昔年高祖能执赤霄,仗剑打下着万里河山,儿臣如今手握巨阙,他日亦将开创更大盛世,我汉室之帝剑,比泰阿不差分毫,更犹有过之!”
刘沐却是躬身,如是道。
按说他身为储君,身为后人,将自身与高祖想提并论,是犯了忌讳的,然此话一出,非但刘彻老怀大慰,便是群臣都对他刮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