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山这几句话,说的乃是他真正的儿子陆迁,除了陆夫人之外,谁也不明他的言外之意,都道他已答允方青鸾,收他为义子,将来传位于他,而他言辞中的真挚诚恳,确是无人能有丝毫怀疑,“天下第一煞神”居然能当众流泪,那更是从所未闻之事。
方青鸾喜道“殿下是武林中的前辈英侠,自必一言九鼎,决无反悔。义父在上,孩儿磕头。”双膝一屈,又跪了下去。
忽听得门外有人大声说道“此举万万不可!”
门帷一掀,一人大踏步走进屋来,正是一贯士。
方青鸾当即站起,脸色微变,转过头来,说道“三哥有何话说?”
一贯士道“公子爷是大楚国方氏堂堂皇裔,岂可改姓陆?兴复燕国的大业虽然艰难万分,但咱们鞠躬尽瘁,竭力以赴。能成大事固然最好,若不成功,终究是世上堂堂正正的好汉子。公子爷要是拜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做义父,就算将来做得成皇帝,也不光彩,何况一个姓方的要去当隋燕皇帝,当真是难上加难。”
方青鸾听他言语无礼,心下大怒,但一贯士是他亲信心腹,用人之际,不愿直言斥责,淡淡的道“三哥,有许多事情,你一时未能明白,以后我自当慢慢分说。”
一贯士摇头道“公子爷,一贯士虽蠢,你的用意却能猜到一二。你只不过想学韩信,暂忍一时胯下之辱,以备他日的飞黄腾达。你是想今日改姓陆,日后掌到大权,再复姓方,甚至于将隋燕国的国号改为大楚;又或是发兵征唐伐辽,恢复大楚的旧疆故土。公子爷,你用心虽善,可是这么一来,却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不免于心有愧,为举世所不齿。我说这皇帝嘛,不做也罢。”
方青鸾心下怒极,大声道“三哥言重了,我又如何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一贯士道“你投靠隋燕,日后再行反叛,那是不忠;你拜陆远山为父,孝于陆氏,于方氏为不孝,孝于方氏,于陆为不孝;你日后残杀大群群臣,是为不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