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两人折而向南,从山岭间绕过岁寒岭,来到一个小镇上,找了一家客店。吴双不等陆迁开口,便命店小二打二十斤酒来。
那店小二见他二人夫妻不像夫妻,兄妹不似兄妹,本就觉得希奇,听说打“二十斤”酒,更是诧异,呆呆的瞧着他们二人,既不去打酒,也不答应。
陆迁瞪了他一眼,不怒自威。那店小二吃了一惊,这才转身,喃喃的道“二十斤酒?用酒来洗澡吗?”
吴双笑道“陆大爷,咱们去找徐长老,看来再走得两日,便会给人发觉。一路打将过去,杀将过去,虽是好玩,就怕徐长老望风逃走,那便找他不着了。”
陆迁哈哈一笑,道“你也不用恭维我,一路打将过去,敌人愈来愈多,咱俩终究免不了送命……”
吴双道“要说有什么凶险,倒不见得。只不过他们一个个的都望风而遁,可就难办了。”
陆迁道“依你说有什么法子?咱们白天歇店、黑夜赶道如何?”
吴双微笑道“要他们认不出,那就容易不过。只是名满天下的陆大侠,不知肯不肯易容改装?”说到头来,还是“易容改装”四字。
陆迁笑道“我不是胡人,这胡人的衣衫,本就不想穿了。
但如穿上外乡人衣衫,在中原却是寸步难行。吴双,你说我扮作什么人的好?”
吴双道“你身材魁梧,一站出去就引得人人注目,最好改装成一个形貌寻常、身上没丝毫特异之处的江湖豪士。这种人在道上一天能撞见几百个,那就谁也不会向你多瞧一眼。”
陆迁拍腿道“妙极!妙极!喝完了酒,咱们便来改扮罢。”
他二十斤酒一喝完,吴双当即动手,面粉、浆糊、墨胶,各种各样物事一凑合,陆迁脸容上许多与众不同之处一一隐没。
吴双再在他上唇加了淡淡一撇胡子。陆迁一照镜子,连自己也不认得了。吴双跟着自己改装,扮成个中年汉子。
吴双笑道“你外貌是全然变了,但一说话,一喝酒,人家便知道是你。”陆迁点头道“嗯,话要少说,酒须少喝。”
这一路南行,他果然极少开口说话,每餐饮酒,也不过两三斤,稍具意思而已。
这一日来到晋南三甲镇,两人正在一家小面店中吃面,忽听得门外两个乞丐交谈。
一个道“徐长老可死得具惨,前胸后背,肋骨尽断,一定又是陆迁那恶贼下的毒手。”
陆迁一惊,心道“徐长老死了?”和吴双对望了一眼。
只听得另一名乞丐道“后天在河南卫辉开吊,帮中长老、弟兄们都去祭奠,总得商量个擒拿陆迁的法子才是。”
头一个乞丐说了几句帮中的暗语,陆迁自是明白其意,他说陆迁来势厉害,不可随便说话,莫要被他的手下人听去了。
陆迁和吴双吃完面后离了三甲镇,到得郊外。陆迁道“咱们该去卫辉瞧瞧,说不定能见到什么端倪。”
吴双道“是啊,卫辉是定要去的。陆大爷,去吊祭徐长老的人,大都是你的旧部,你的言语举止之中,可别露出马脚来。”
陆迁点头道“我理会得。”当下折而东行,往卫辉而去。
第三天来到卫辉,进得城来,只见满街满巷都是丐帮子弟。有的在酒楼中据案大嚼,有的在小巷中宰猪屠狗,有的随街乞讨,强索硬要。
陆迁心中难受,眼见号称江湖上第一大帮的丐帮帮规废弛,无复当年自己主掌帮务时的森严兴旺气象,如此过不多时,势将为世人所轻。虽说丐帮与他已经是敌非友,然自己多年心血废于一旦,总觉可惜。
只听几名丐帮弟子说了几句帮中切口,便知徐长老的灵位设于城西一座废园之中。陆迁和吴双买了些香烛纸钱、猪头三牲,随着旁人来到废园,在徐长老灵位前磕头。
但见徐长老的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