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聪明,也是自己有够真诚向你认错,下跪求情,才让你为我破例出面说情当和事佬,促成了好朋友的幸福婚姻。我一直沾沾自喜,引以为傲,觉得自己干了件成人之美的大好事。直到昨晚,才明白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你算一步,我走一步。 钱艾艾虽然和我是好朋友,但从来不会未经我允许就私自开我书包。那么让我来猜一猜吧,她能那么轻易看到我书包里别人放的信,有没有您高抬贵手,恰好就把书包敞开放在那儿,那信就在一眼看到的地方? 你不想钟思明真和我有点什么牵扯,就把钱艾艾给送上去,彻底断了任何可能性。可纵观全局你双从主动未介入任何一环,没有人会发现你的心思,真是漂亮!” 柳清兰很有耐心地听着文雅的叙述,不急不躁,丝毫没有被说穿心思的窘迫,反倒还有几分对文雅能看透的欣慰。最后,她索性微微一笑,坦然承认。 “是,我不否认。就是不喜欢钟思明的父母,总爱说些什么以后能结个亲家的事,每次听到就烦。我的女儿又不个物件,被他们挑捡出来喜欢,就像是个荣耀似的。有钱能让人过得富裕,但精神上的富裕是从思想滋养出来的,有些小家子俗气,是刻在骨血里,再多的钱也洗不掉。 那时候我和你爸薪水不高,家没多少现钱,看着房市急涨,又有熟人给了我们家一个投资赚钱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向钟家借钱是不假,但钟家又不是只纯纯好意大方就愿意借钱。钟思明是什么样的脑子,什么样的底子你应该清楚,如果不是我,你以为钟思明能上得了江城一中,能上好大学,还有如今这样的学历工作?是我一天天耐着性子给他补小课,给他一路保着驾,最后还用自己的关系帮他进了江城一中,再送进高考的考场,让他们钟家出了第一个名校高材生。 没人是真傻,钟思明的父母没吃亏,我不欠他们。至于钱艾艾,她的决定与经历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是神仙,不能操控人心,你就不要牵强附会,硬我朝我身上找理由。一定要论个是非,只能说她不够聪明,还想跟你个高低争输赢,也不够幸运,有个急功近利的妈当初看中钟家的拆迁,以为将女儿嫁过去能一夜飞黄腾答,推了她一把。” “当然,谁能怪你呢。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主观的害人意愿,你只是看破不说破,利用规则与逻辑在适当的时候攫取一点对自己有利的角度而已。直到如今,不管是钟家还是钱家,都依对你客气有礼,敬仰你。”文雅盯看着脚下的地板轻笑,尽管是在说着不认可柳清兰的话,但也还是不禁的对柳清兰的精明有着佩服。 “好了,文雅。我知道你心里还对我有气,处处都透着些不满别扭,翻这些阵年旧账,不过也就是找个不痛快罢了。你向我耍小性儿没关系,但想想你爸吧,你爸爸已经在楼下等很久,他为今天露营兴冲冲准备了好几天,别为些小事坏了心情。当然,如果你今天不想去露营,我就下去跟他说你不舒服,要留在家里。而如果你还想去,那就该走了。” 柳清兰说着如结案陈词般的话站起身来,就如同小时候那样,冲着文雅伸出手手去,示意她牵上自己的手,跟自己走。 文雅看着熟悉的手,没有选择牵上去,而是自己站起身,然后转身走向衣帽间,说:“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走。” 趁着等待的空隙时间,柳清兰去主卧替文雅将窗帘拉开,在踩到地上的些许碎片残渣时脚步停下,目光也扫落到床头柜上被摔过的结婚合影。她似是想到什么,但也只是一瞬间的缓滞,之后用脚将碎渣踢滑到床底下,神色如常地离开。 从主卧出来,见到书房的门半开着,电脑也开着,柳清兰便走进去打算关上。手碰到鼠标时屏保解除,一些照片跳了出来,柳清兰并没有上心,正打算直接关机,忽然留意到在相册预览中有一张单独的大树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