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岳立刻说道:“只要殿下愿意将煤价降到十文以下,便是取走下官这条命,下官也毫无怨言!”
长公主不屑地嗤笑一声:“本宫取你性命做什么?你这条命难道还能价值黄金万两?
若是按照你的要求,将蜂窝煤的售价降到十文以下,本宫一月便要损失上万两黄金。
这些黄金,你拿什么来赔?就是把你称斤卖了,你也赔不起。”
说到最后,长公主摇摇头,轻笑着说道:“所以本宫不会要你的小命,只是想问问,本宫若是降了价,那些煤商又该如何自处?
京城以外的百姓,又该如何?他们要去哪里买到低价煤?
本宫可以赔本卖煤,惠及京城百姓。可天下还有无数煤商,他们难道也要被迫赔本吗?
还是你只敢要求本宫这个一国长公主,却不敢要求那些煤商?
他们若是赔本,就有可能倾家荡产。可若是不赔本,京城外头的百姓就要继续买高价煤。
孙御史既然如此忧国忧民,不知可有应对之策?
总不至于,是要本宫这个一国长公主,负责全大夏的煤矿销售,与天下所有煤商争利吧?”
孙岳眉头紧皱,被问得哑口无言。
长公主也不催促,她大大方方地给泰和帝行了礼,随后就被泰和帝赐了座,老神在在地坐着等。
司徒渊早就同她商讨过价格问题,也猜到蜂窝煤配方泄露后,现在的售价必然会招来质疑。
所以价格可以降,却不能随意降。
否则以后成天有人嫌贵,要求降价,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长公主也知道,穷苦百姓日子艰难。
她愿意惠及百姓,可凭什么只让太平煤矿降价?
她是长公主,就活该被人欺负,做生意也必须赔本赚吆喝吗?
凭什么?
孙岳犹豫片刻后,艰难开口:“长公主若是愿意公开蜂窝煤配方,想来煤商们定会争相效仿,降低煤价。”
“凭什么?”长公主轻启朱唇,“你这人还真是可笑,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本宫交出配方。
到时候你青史留名,本宫却要亏得底掉,真是好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御史!”
她不屑地嗤笑一声,又继续说道:“既然孙御史如此大义,本宫若是不答应,倒显得本宫不识大体。
本宫便给孙御史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你若是能够说服大夏境内的所有煤商,让他们答应,将来售卖蜂窝煤,并且只卖十文一块,本宫便公开蜂窝煤的配方。”
说到最后,她嘲讽地看着孙岳:“孙御史,如今大夏百姓能否用到廉价好用的蜂窝煤,可全系于你一身。
你如此心系百姓,想来定会努力奔走,说服天下煤商,绝不会让本宫失望,你说是不是?”
她这话一出,大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几乎全都看向了孙岳。
孙岳不禁苦笑,朝着长公主深深一拜:“请恕下官无能。”
“孙御史做不到吗?”长公主不屑冷笑,“本宫还当孙御史心系百姓,原来也不过是和谢允一样的沽名钓誉之徒!
你什么都不肯为百姓付出,不过轻飘飘说两句话,就要逼本宫割肉放血,付出真金白银,何其可笑?”
她说完顿了顿,见孙岳脸色难看,连忙又问道,“孙御史不会恼羞成怒,学妇人一般寻短见,陷本宫和陛下于不义吧?”
孙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殿下放心,下官并非妇人,会留有用之身……”
长公主突然接话:“继续沽名钓誉?”
孙岳:“……”
他怎么不知道,长公主何时变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