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正好,瞌睡遇到了枕头,从余家村来人了。
本来,那个余建成,只是被县太爷判了打板子。
打完了之后,就该把通知他家里把人接走,或是他这个衙差亲自把人送回村子。
可县衙如今人手不足,他实在是脱不开身。
能有机会在县令大人身边效力,谁想留在那个偏远的小镇上,当个衙差?
虽说差事还算清闲,却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每个月的俸禄,不过是勉强足够一家的人开销。
要是这次,他在县里得到了县太爷的青睐,把他从镇上调过来,以后的日子,就能上升好几个新台阶了。
宋头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越发不想为了送一个被打了板子的泥腿子,跑那么远的路了。
他可是知道得很清楚,这个余建成,跟余家村的顾娘子家,算得上有仇。
只不过......如今人已经打过了,再继续关在县衙的大牢里,一来占地方,浪费衙门的粮食。
二来......万一,人要是在牢里挂了,总归是件麻烦事。
“你来是问我什么时候回余家村的?”
“可是村子里,出什么事了?”
宋头可没忘记,府城的汪家人,还在余家村等着要划山头呢。
难道说......是他们等得急了?
他再次打量了余茂才几眼,心中的疑惑却越发大了起来。
汪家的家丁家仆为数众多,没道理来县衙找他,却派了个毫不相干的农家汉子过来。
“不......不是!村子里没出什么大事。”
余茂才有些呐呐地张不了口。
他无非就是想在县城找个靠山,看能不能在这边混口饭吃。
“村子里没事就好。”
“你来得正好,你们村子里那个余建成,你认识的吧!”
宋头大大咧咧地说着,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汉子的窘迫。
“啊?认......认识的。”
余茂才不明所以地望着宋衙差,不知道他提起余家老大,所为何事。
他跟余家老大虽说是同宗同族的,可平时的来往并不算多。
自从他爹妈去了之后,家里的日子过得苦,来往的亲戚们比过去越发的少了。
“哼!谅你也不敢说你不认识。”
宋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走!跟我去大牢走一趟。”
宋头的话音一落,余茂才的两腿顿时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本就没有吃东西,又空着肚子一直走到县里,早就熬到了身体的极限。
眼下一听宋衙差,说要他进大牢,顿时慌得一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更是不住地颤抖着。
“宋......宋衙差......”
“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找您了!”
“您就大人有大量,把小的给放了吧!”
余茂才再也绷不住情绪,心底的那根弦一下子便彻底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起来。
宋头皱了皱眉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坐地哭嚎的汉子。
他刚才也没说什么呀?这汉子怎么就嚎上了?
真是个提不上筷子的蠢蛋。
“小的家里,还有三个年幼的孩子要养活,实在是不能被抓进大牢呀!”
余茂才一边哭嚎,一边抹着眼泪。
他进县城只是想挣几个银子,补贴一下家用,再顺便躲避小武娘找上门找他算账。
哪曾想,刚找到宋头,还没等他套个近乎,就要被他往大牢里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