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妇......”卢婆子污浊的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滚落。
她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却在看到躺在木板上的铁锤之后,也不由得悲从中来。
她的大儿子,怎么就要如此窝囊的走了呢?
不过是几大碗肉菜,大伙吃了不是都挺好的吗?
她的耳边,仿佛还阵阵传来吴大夫之前诊断的声音。
“铁锤的身子骨本来就没有恢复,在山里受了伤回来,就得好好休养。”
“哪里能猛然吃这么多大油大腻的食物!”
卢婆子很想拉上大儿媳妇一起,上顾宅找顾娘子讨个说法。
她想要为她的铁锤讨个公道,再不济要几两银子做为补偿也好啊。
可吴大夫的最后的话,彻底的打消了她的念头。
“本来他要是喝过昨晚的药,再忌口好好养一养,也不会有事的。”
“谁知道,他压根没喝药不说,还又吃了一大碗肉!”
看到吴大夫摇头叹气的那一刻,卢婆子只恨不得那个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人是她自己。
什么叫尽人事,听天命?
她的大儿子正值壮年,还有大好的时光在等着他。
他的几个孩子,没有一个成家说亲事的。
万一他这一走......这个家也就全完了呀!
“要不......再给铁锤把身上擦洗擦洗,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我看他这一会儿,已经没有再拉了。”
卢婆子满目心疼又悲凉地看着铁锤,见他在喝过吴大夫留下的药后,总算是止住了窜稀,心下略微安定了些。
吕氏缓缓的将目光移到自家男人的身上。
总算是不拉了?怕不是拉空了肚子,再无可拉才停下的吧......
从昨晚上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是拉了多少回。
整个灶屋的地面,全被他拉变了颜色,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气味。
“我......我去烧些热水吧,别再把当家的给冻着了。”
她的嘴里小声嘟喃着,缓缓地站起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灶屋走去。
正在她浑浑噩噩,有些找不着北之际。
只听见“咣啷”一声,院门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推开,王春儿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她连声招呼也没有跟吕氏打一个,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屋里。
吕氏的脚步一顿,目光死死地盯着弟妹的屋子。
她都快要没有男人了, 弟妹却从外头风风火火的跑回来,连问也不问一句?
好歹,她家男人也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是她的大伯哥啊!
心头的怒火,像是一下子就压不住似的窜了上来。
她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往弟妹的屋子挪去。
换做平时,她是绝不可能往弟妹房里去的。
可刚刚她也不知怎么了,看到弟妹一回来,就往屋里钻,直觉着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弟妹......你不是在顾宅当差吗?”
“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
吕氏的声音,在王春儿的身后幽幽地响起,吓得她浑身一哆嗦。
她像是干了坏事,被人抓个现行一般,快速地回过身,将手里的衣裳藏到自己的身后。
“呵呵......是大嫂啊!”
“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呀!这么突然到我屋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春儿一脸紧张地盯着吕氏,只觉得她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有些怪怪的。
有种说不上来的颓丧,甚至带着几分死气沉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