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楚行之黯淡的本命灯,祝忧的眼眶忍不住再次湿润。
如果不是因为替她,楚行之就不会留下。
她也就不会没有二师兄了。
空气中弥散着数不尽的悲伤,蔓延于问剑宗各处角落,久久不曾消散。
问剑宗有一处衣冠冢,住着成千上万的弟子。
她同师父师兄们一起,将楚行之的东西搬了进去。
她还偷偷将大师兄的护腕与一袋灵石藏在宗服里送给了楚行之。
她想。
二师兄应当会很喜欢的。
哀悼结束,师父师兄们纷纷开导她,叫她不必如此自责。
她又何尝不知,可哪里又能真正的做到没有一丝愧疚与自责呢?
祝忧定定地望着那不足三尺高的墓石,那上面刻的是楚行之的名字
此后,那小小的墓碑便是楚行之的家。
一个经得起风吹雨淋,却没有肉身没有灵魂的家。
祝忧就这样跪坐在墓碑面前,同楚行之待了几天几夜,而后她又变回了那个理智冷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祝忧。
该练剑练剑,该修炼修炼,与往常无异。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乌云层层散开,画面帧帧闪动,白光亮起,一名女子手握玄剑从远处走了过来。
祝忧半眯起眼,迅速握紧腰间的洛水剑。
那人单手持剑,飞身刺至祝忧面前。
洛水瞬间出鞘,打断了那人的攻击,而后剑锋一转直刺那人的肩膀。
白光渐渐变暗,祝忧这才看清面前的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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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忧。
祝忧瞳孔一缩,望向对方血淋淋的肩膀,握剑的手打了个颤,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白衣沾染上血红,她忍着疼往前走了两步,“回去后记得告诉二师兄,凡事先保护好自己。”
祝忧急忙松开洛水剑柄,往芥子袋里拿丹药。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笑了笑,抬手阻止了祝忧拿丹药的动作。
“祝忧,活在当下,别被困住。”血液流失让她意识模糊不清,倒了下去。
祝忧瞳孔骤缩,急忙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慌乱道:“这明明不是致命伤,怎么会……”
她冲着祝忧勉强扯了个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生命开始倒数,她恍惚记起了好多年前与二师兄在宗门内的时光。
那时她才进宗门不久,人生地不熟,第一个找她说话的便是二师兄楚行之。
因为,三师兄与四师兄是对双子形影不离,大师兄整日修炼空不出多余的时间。
而,楚行之不高冷会唠嗑,虽说话有些不过脑子,但人是顶好的。
所以,宗内与她关系最好的便是楚行之。
楚行之总会很细腻地去做一些很小的事,譬如:
担心她一个人孤单,便会找些小玩意逗她,陪她聊天唠嗑。
虽然多半都是他自言自语。
担心她拘谨不好意思,便总拉着几位师兄来她面前晃悠,打好关系。
虽然都是在没话找话。
担心她刚入宗跟不上学习进度,便经常辅导她做功课,教她练剑。
虽然她不需要。
但她不得不承认,楚行之是个有责任有担当,无比合格的师兄。
可鬼王塔那次是她一生的遗憾。
如若她当时再强一些……
她苦笑一声,自嘲般轻轻摇了摇头,
她总是不擅长离别。
可成长就是这样,要有勇气与舍不得的人说再见。
她缓缓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