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色还是渐渐亮了,这一行总算没白来,大家稍稍放松下来,肚子也咕噜噜叫了,从背包里拿出吃食就着篝火终于吃上了一口热乎的。
秦虎挑挑火堆边蒸腾着热气的衣服鞋子,对满心欢喜的郑道兴道:“道兴哥,你抱着湿皮袄跑了一程,身上也湿了,脱下来烤烤。”
“兄弟,哥哥是真服你!到了要紧的时候,你比俺们这些丘八都能拼命。”
“当兵的就该是这个样儿,拼脑瓜子,拼身体,拼命……”
“兄弟,当家的说了,以后你拼脑瓜子,拼命的活儿俺们去。”
“早着呢,咱们弟兄,一样也脱不过!”
“……”
缓释了探查行动的压力,耳朵里听着秦虎和郑道兴的拉呱,紧张了两宿的几个汉子就着篝火的暖意眼皮便打起架来。郑道兴倒是好劲头儿!瞧瞧衣裳干了七七八八,从新穿戴整齐抢着去换满囤了,秦虎便又在小本子上安安静静地勾画起来。
郑道兴争着跑出来换哨,心里还动着个别样的心思,就想着逃开郑文斗的眼神盯着……
换了满囤回去,他站在高处了望周遭片刻,看看静悄悄的野山沟里没啥情况,就往谷口外挪了挪,找个荆棘颗子边上蹲下要拉上一泡,刚把裤子退了,屁股蛋子上倏忽一点冰凉,接着又是一下,郑道兴抬头伸手,天上雪粒子星星点点地飘落下来。
清理完了谷道,郑道兴提着裤子挪到了坡下的小溪边,找块干净的石头把屁股擦了,然后就把手浸在了冰冷的溪流里试了试,回手在棉裤上抹了几把,从兜里掏出了怀表……
脱下毡靴放在溪边,解开绑腿把裤腿挽高,想了想又把绑腿裹缠在脚丫子上,盯一眼手里的怀表记了时间,一咬牙双脚就踏进了水里。
一手拎着靴子,一手拿着怀表,趟着冰凉扎骨的溪流往回走,他就想瞧瞧自己能坚持多久?偷袭老石梁的暗坎子,少当家的去不去他管不了,可他是一定要干的!
担着了哨的任务,郑道兴不敢乱走,趟到哨位下面,牙缝里吸着冷气儿,脚丫子还没失去知觉,索性在溪边的一块大石上放下了靴子和怀表,脚踩在溪流里手上抽出了盒子炮,拧上了消声器……
瞄着十丈外的一颗小树,忍了又忍还是把子弹糟蹋了出去,只瞧着那小树微微一颤……陡然间,郑道兴就瞪爆了眼珠子!
就在那颗小树的背景里,二三十丈开外的三道沟沟口处,随着那小树的摇晃,闪出来一骑骑马的汉子……一骑,两骑,三骑……一共是五骑冲着横岭子的漫坡上奔去。
“哇哇……”郑道兴嘴里两声哑叫,转身跳出小溪就往谷地里跑。
这时他终于感觉到了腿脚的麻痹,脚下一软就栽了个跟头,郑道兴也顾不上这些了,连滚带爬、低声嘶哑叫着往回跑,正赶上听见动静儿拎着短枪冲出来的秦虎……
“兄弟,有胡子!三道沟里出来的,上去横岭子了……”
秦虎也不搭话,闪身过了郑道兴就蹿向了高处,抬头就看到正在快马冲上横岭子的那几道身形。
秦虎再盯了片刻,郑文斗几人也都赶了过来,秦虎思忖着道:“当家的,他们骑着马赶得急,不像发现了咱,我们跟上去瞧瞧?”
郑文斗轻轻点着头:“四条腿的,撵得上?”
秦虎指指天上,雪粒子已经悄不蔫儿的密实起来:“当家的,好兆头啊!”
“嗯,老天帮忙,备不住还真是个机会……”
秦虎瞅瞅身旁一身狼狈的郑道兴,也顾不上问了:“当家的,你和道兴哥、满囤先收拾收拾这里,把火堆痕迹埋了!大午哥,老蔫跟我走,只带上枪,把背包交给当家的。”
秦虎回身收拾利落,手脚忙着又跟郑文斗约定了路上留下树枝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