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成从怀里摸出地图铺在地上,大家脑袋一下子都扎了过来。郑文斗先找到秦虎标注的老石梁大致的位置,然后用手比量比量,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远了!”说完再支起了望远镜,继续盯着山下的情况。
“当家的,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时机啊!要不俺带个弟兄跟上去?”
卢成不提,郑文斗的心里也在翻腾,眼下确实是个机会,不管队伍去哪里,目的就是一个,那就是给弟兄们找个能落脚的窝,收拾了哪个占山的绺子都能安稳过一冬。
投到奉军来到关外,他们虽只是跟胡子打了一年的交道,但“咬住就不松嘴儿”这样对付胡子的常识还是有的,不然山野茫茫间想把胡绺再给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于芷山动员整个东边道的奉军,加上乡民乡勇也只能苦苦搜寻自己这队人马,现在肉到了嘴边,跟上去就可能是个机会……
郑文斗这一寻思,身后的几个老兵都急得直搓手,就像大鱼大肉摆上了桌,只等着一声令下就可以开造了。
大家你瞅瞅我,我瞧瞧你,最后还是卢成凑过去问道:“当家的,少当家和老旺那边儿可以派俩弟兄去接一接,咱大队过了河,可以在北大顶子歇上两天儿……”卢成是个胆大心细的,想的倒也周全。
“不成!商量好的事儿,咱不能三心二意的没个定性儿。
虎子是弟兄们一致推举的少当家,他那一身本事,在老石梁里闹了个来回,还说不准能拿下老石梁,还给咱准备了远走高飞的后手,俺现在放你跟上去,有多大把握说不上,大队就得停下等着,大当家的定是不干的。
咱定下的路数不能变,全队向北,不能乱来!”郑文斗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秦虎,把心里翻腾的念想压了下去。
就这样,两位郑当家的排除一切心思坚决北进,过了河在北大顶子都没歇,终于在九月初八顺利摸到了南章党以东的大片野岭沟壑之间,地图上这一块儿也是大片的留白,只是跨着苏子河东西两岸标注了三个拉长的小字:龙岗山。
这里是跟秦虎事前约定好的临时落脚之地,要在这里先藏起来,补充粮草,等待联络汇合了。
西边一条社河由南往北汇入了浑河【不是浑江】,东面一条苏子河也是由东南北上汇入浑河,两条北上的河流东西相距七十余里,中间围着的这片山野高壑不比关门山区那里小,而且高山深谷溪流相间,地形更加复杂。
两位郑当家一到这里就乐了,互相瞅瞅心中都想到了一块儿,咱这位少当家的是真会找地界儿啊!其实秦虎也是看着地图瞎猜的,手里的地图别说等高线这些技术活儿根本没有,就是河流、道路的走向都不清不楚,秦虎也只能根据地图上的留白比对推测了。
要建设临时营地就没那么多的讲究,也就不管进出方便了,找了个山高林密、背风近水的地方就开挖了。此时深秋近冬,山野里没有篝火、没有个遮风取暖的地窨子,夜里已经冷得难以睡的安稳。
刚刚拉着队伍从奉军里出来时,他们这些弟兄连个地窝子都不会弄,山林里虽然有的是木头,可简单的马架子都支不起来,现在总算能糊弄着搭个窝了。
出来时带着的锹镐工具没几件,干起活来也费劲,带着的粮食也快见底了,俩当家的一合计就马上分头行动了。郑文斗和卢成去社河线上买粮、再搞些趁手的工具,关键是赶紧去奉海线上联络秦虎他们,山沟里的营地建设就交给了大当家郑贵堂。樱子要跟着郑文斗出山,要是搁从前,两位当家必定会一起拦着,但这回却都痛快地就点了头……
秦虎他们一行赶到抚顺东面的章党已经是九月十三的黄昏了,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大车店包下来一间通铺,这样商量个事情要方便的多。秦虎刚要洗把脸,外面一阵欢实的脚步,黑子推门就喊上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