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抬着担架的士兵和跑在身边的医生护士们不知道的是,此刻担架上这个伤兵的脑海深处正经历着一次充满着奇诡和难以想象的神奇嬗变。
就在这个伤兵的大脑中枢里,一道道光线幻化成了无声的影像,一帧帧快速闪过。从剧烈翻滚的云层开始,先是直升机和驾驶的军官,而后是突然出现飞机前方的白晃晃的光球,飓风般从光球吹向直升机的细小的光斑,驾驶军官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直升机,手臂,身躯被光斑透过而转瞬消失……
……接着是远处驶来的火车冲入了剧烈膨胀光球里,四处飞舞的车厢与血肉中,秦虎飞向空中的躯体下侧一道白光闪过,将他的身体吹送到了翻滚的车厢之外……
……接着的影像就变成了荒凉的土丘上,在黄昏风沙中的坟茔和魂幡,一个青年人拉着一个稚嫩少年在坟茔前叩别,接着是穿着军装的两个人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拼命的奔跑,嘶喊,拼杀;斑驳的城墙,脏乱的街道,蓬头垢面的人群,军队和操场上许多的面孔倏忽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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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消失了,一切一切都变成了最后的黑暗,死寂般的沉沦!
……
这般无声无息的黑暗在这具躯壳里不知沉寂了多久,仿佛从天际传来‘砰’的一声鼓响,遥远但是清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细微而有节律,又像缓缓走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不是鼓声,也不是脚步,当躺在病床上的这具躯体感觉到那是自己的心跳时,意识开始重新回到了秦虎的大脑中,可这个在爆炸中挺过来的青年人再也不是那个张大帅身边的马弁秦虎了。
病床上的秦虎,全身缠满了绷带,只是嘴巴和眼睛露在了外面,当他用力地把沉重的眼皮撑开一线微微的缝隙时,模糊的视线中,一个中年军官正在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争执着,秦虎看到了他们在争吵,却听不清楚他们的声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看着想着,这是哪儿呀?
是旁边护士的一声惊叫,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三个人齐齐地盯向了床上的自己,几乎是一瞬间就窜到床前的中年军官对着病床哭嚎着:“虎子,虎子,我说你没死,我就说你没死的,他们就是不信,一屋子的兄弟啊,就剩了你一个,他们还要推走你,我就知道你没死的,没死的……”就这样絮叨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上挂满了悲伤、喜悦的泪痕。
病床前的医生将手指按在自己的脖颈上检查着脉搏,另一只手翻起自己的眼皮,仔细看着自己的眼睛,嘴里嘀咕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瞳孔已经扩散了,这可真是奇了!”
片刻之后,医生有了准确的判断:“真是奇迹!真是奇迹!心跳恢复,呼吸恢复,这小子又活了!”
刚刚开始恢复意识和听觉的覃天很迷惑,他们为啥叫我‘虎子’? 他们是谁?认错人了吗?我的战友们呢?家人呢?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一切跟自己熟悉的世界怎么那样不同,唯一熟悉的是东北口音。
当覃天茫然的眼神定格在中年人身上的军装时,不由得心中惊诧,民国时期的蓝灰布军装,肩膀上竖着佩戴的肩章,东北口音,这是奉系东北军吗?
覃天心中在问:“我是谁?怎么会到这里的?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覃天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很快他就想起了那场夺人心魄的光风暴,自己的身体在光斑的侵噬中无声无息地分解消失的一幕那样清晰,是那奇异的光把自己神奇般地带到这里的吗?心肝震颤之下,覃天只觉得浑身绞痛头晕目眩。
一连几天覃天都是在不停的幻觉和疼痛中度过的,白天他任由护士医生摆弄着,咬着牙一声不响,他觉得这具躯壳根本就不是自己。当晚上病房里静静的时刻,他不敢入睡,只是瞪着天花板在发愣,他想起家里老爸跟自己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