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郎…”苍老的夫人蹲在土坡上,苍老满是老茧的手指捏着一束绕过渠坝生的格外怪异的稻穗。
元初看着老妇人,眼里是不解,却还是耐着性子声音温柔和睦:“灵梓怎么了,腿脚不舒服?”
“不是。我在想,你说这株稻穗为什么就生的这么怪异,其他都是向太阳的方向垂落,唯独这株越过了渠坝,与众不同的向外生长?”被叫作灵梓的老妇人黯淡无光的眸子看着那株稻穗,没有回头头看着自己的元郎,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么想与众不同,却是没有想过这样会被路过的游童、牧牛踩断了杆。”
“灵梓…”元初脚步微动走到土坡上,看见了老妇人嘴里的那株特殊稻穗,学着灵梓的模样蹲下身子,摸了摸那根略显粗大的麦穗杆,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慢慢悠悠的开口:“可能是被风刮的吧…它说不定也不想独立枝头。”
“是啊,我听乡里的先生说过哩,独秀于林,风必摧折。”灵梓的声音低沉,像是一摊死水被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砸落,激起波澜。
“灵梓…”元初微微开口,咬着下唇,他似乎在揣着答案问了个问题:“真的不愿意和我一同上山修道吗?”
灵梓摇了摇头,眉眼处的皱纹微微舒展:“元郎,老叟已经老了,早就适应了这种人的生活,没道理活了大半辈子,最后又抛弃了啊。”说着,老妇人的眼眶竟是红了起来,眼角湿润,带着些商讨的语气看着元初:“元郎…就不能放弃修道吗?”
老妇人的声音颤抖,她和元初一样,怀着答案问了个问题。
“灵梓,我…”元初想要辩解些自己必须修道的道理,可话到嘴边却是变了:“不能的…”
“是啊…”灵梓哽咽,她老了,哭了就收不回去,佝偻着的身体像是残阳下的倒影,摇曳不定,随时会消散一样:“我们都不能…我们选了自己的人生,没道理又变了啊…”
……
灵梓死了,无牵无挂的她走的是那么清冷,元初想为她大办一场。
中元节的那天,下午送完“灵梓”“回家”。吃着俗世带着烟火味的白饭,元初的内心有些飘动,晚饭煮贡品是很早的,被他花钱请来的乡亲们聚在外面,他们没有那么的悲哀,因为他们只是在演戏。演给那个好像是过世老人亲人的元初看。他会给他们钱,他们也需要钱,去过他们的日子。
到了晚上,一群小孩不知道怎么聚在一起的,将茄子用红绳绑在竹竿前面,然后在茄子上插满香。一群孩子就那么晃晃荡荡在村里走啊、跑啊,他们不是元初花钱请来的演员,似乎只是习惯了这事,喜欢热闹,喜欢这种神秘的感觉。所以才自发聚在了一起吧。香快燃烧完后,孩子们将香插在路边,好像是在给“灵梓”指路“回家”的。
夜幕很深了,乡里的汉子们嘴里喊着自家娃子的乳名,让他们回家。
这群孩子莫名其妙的聚在一起,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散了个干净。
元初看着那些在黑暗中跳动的火光,像是幽散飘荡的眼睛在望着元初。那袅袅白烟向着天际飘着那好像成了他们对元初说的话。
元初望着出神了,可并不是因为那些火星和香,而是那土坡上的泥地里,杂乱无章的脚印中,有着一株似乎早就折断的麦穗,它那粗大却又干瘪的杆子横倒在渠坝上,像是架起的“木桥”,而那本是饱满的稻穗混杂着泥土和野草,像是一个新的土包坟。可能会有稻穗再次越过渠坝吧,最终像这株一样,成了又一架“木桥”。
它们会后悔吗?是被迫越过渠坝的吗?
不知道,没人知道。可能…不后悔吧。
这一瞬间,原本在褒洪德离开周公演化的那个世界后本该就被早早遗忘的某些细枝末节,浮上了他的脑海。
那段连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