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凛毫不犹豫地咬牙道:“因歹人狼子野心,卑鄙谋害!”
宋旎欢笑笑,“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萧元凛不明所以,“我身边的人都这么说。”
“你身边是什么人?”她追问道。
自然是他的奶娘和安宁侯府的嬷嬷、内侍们。
“下人们。”萧元凛答道,心中有些莫名的震动。
嬷嬷和内侍总是在他耳边说皇帝有多暴虐卑鄙,百姓陷于战乱水火,可他逃出来这几日,云京商户鳞次栉比,军队井然有序,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饿殍遍野。
奶娘也总跟他哭诉母亲的惨死,父亲的软弱……
在国破之前,萧元凛是皇长孙,自小在先帝座下听教,勤奋又好学,在政治上有天生的敏锐性,他隐约觉得,下人们的话有什么指向。
在多个辗转反侧的夜里,那些话犹如洪钟在他耳边,振聋发聩。他想去杀了皇帝复仇,可他还小,根本出不了这安宁侯府。
后来他就愈发急躁和暴虐,做一切他能想得到的坏事,叛逆地口出狂言,想将那个人引来,好手刃了他,亦或者惹得那人不快,干脆下旨杀了他。
这样一来,就可揭露那人伪善的真面目,将他暴君的名声再做实一些。
可那新帝似乎对他极有耐心,对他并不施以责罚,反而任他所为,还将他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微风拂过,他忽然有些顿悟,他萧元凛乃龙血凤髓的皇子皇孙,为何把下人的话当成金口玉言了?
“那你可知歹人为何要害你父母亲?”宋旎欢继续问道。
“为了……权势、富贵、地位。”萧元凛简单答道。
宋旎欢微微笑,“你可知铁矿在大昭的价值?拥有了铁矿,就拥有了庞大的财富,就能得到歹人追求的权势富贵和地位。所以你父母都不在了,你凭什么认为这样一笔财富,单凭你我就能保住?”
“白日里那些追你的人,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
萧元凛茫然答道:“是、不是……他们不知道我有这个。他们是想把我抓回去。”
“抓你回去,地图会不会暴露?你身无长物,他们若搜身,你往哪里藏?”她问道。
萧元凛更茫然了,他这次出逃就是抱着必然不回去的决心,所以才将一直藏的很好的矿脉地图带了出来。
“我告诉你,你我即使循着地图找到了这处矿脉,我们也无法拥有它。”宋旎欢毫不留情道,“采矿是要钱和人手的,我们如何开采它?而且我看这地图都泛黄了,可见是发现了有些年头了,这么多年都没去开采,你怎知不会被别人占了?”
“若是被比追你的人更有地位和实力的人占据了呢?你……单凭你一个孩子,如何阻止他们?”
萧元凛抿唇不语,他一直以为母妃给他的就是他的……
“我再问你,你去铁矿,开采了它,要做什么?”宋旎欢继续问。
“要报仇!”孩子的眼眸闪着仇恨的光芒。
“怕是你我都走不到那处,就被饿死在路上了。那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我问你,是不是留一条命才能报仇?命都没了,你报什么仇。”
“你我才认识几个时辰,你就能将这种家族密辛展示于我,你也未免太轻信于人了。若我是坏人呢?坏人可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宋旎欢哂笑道,而后纤细的手指指着矿脉所在地,“崇山峻岭,还要躲避追兵和伏击,只怕不等到你走到那,就被真正的坏人掳了去。”
萧元凛冷汗淋漓,自母亲故去父亲远行后,无人再与他说这样的大道理。
他天真的以为找到这条矿脉就可开采铁矿铸造兵器,而后击败皇帝御座上的那个人。
宋旎欢见他面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