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照常要回五家村的,乔木看了看在校门口等司机来接的顾栩言愣了愣神。继而看到他和冉因说笑的画面又收回了目光,总是要习惯的,人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喜恶去改变既定的事实。
公交车站要走一段路,天空中飘着细雨,灰蒙蒙的一片。
校门口车流人流十分密集,保安和警察在疏散交通。喧闹声有些吵,人也多得让人厌烦。乔木和齐夏在校门口告了别,那人走远了还说了句什么,乔木没有听清,但想来也是句无关紧要的话,于是他转身往车站去。
雨不大,但也会打湿衣裳,风一吹,就会冷。
春天的温度就是有些变幻无常,中午还是暖风醉人的艳阳天,下午就全然变了脸。
乔木是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的,因为觉得用不到,也麻烦。冷和热都没有关系,淋雨和雪也没有关系,他不是很在意。但看到顾栩言撑伞把冉因送进车里的时候,他还是难免觉得很难受。
稠密的雨丝,黏腻,潮湿,让人喘不过气来。
乔木讨厌下雨天。
乔木讨厌顾栩言。
做人太迟钝了就是一种失败,如果顾栩言早点发现他的心思,现在应该把他扫地出门,撕破脸来,乔木也就不用抱着这样的负罪感,和他上演什么兄友弟恭。
乔木心怀怨念地往前走,齐夏从后面追上来,逆着人流的方向,大声地叫住他,把伞罩在了他的头上。
“拜托,下次麻烦看一看天气预报行不行?”他跑的气喘吁吁,给完了伞,又好像很是嫌弃地埋怨了一句。“还有,能不能把你这听力退化的耳朵修一修?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
“哦。”乔木有些反应过来刚刚没听清楚的话究竟是什么了。面对齐夏的责问,他连连答应,以免还要遭受心灵上的斥责。仿佛没有在那里等他,就像是犯了天大的罪一样,乔木好笑地往下看看,发现齐夏湿了的裤脚,觉得自己这罪似乎也不小。
“先回去吧,别感冒了。”
齐夏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赏了乔木一个白眼,“去的路上慢一点。”他作势要走,但走出两步又退回来,“不然我给你打车吧,车上安静点,你还能睡一会,你现在眼睛里的红血丝越来越严重,改天去看看是不是细菌感染之类导致的。”
他边说着话,边摸出自己手机打开打车软件。
乔木把他手机按下去,“不用了,公交就行,没那么矫情。”
齐夏看着满脸拒绝的乔木,想了一会,然后义正言辞道:“行个屁。”
他没有坚持再让乔木打车,而是把他拽到自己车上来。“张叔,麻烦先去五家村一趟。”
乔木就这样被强行挟持着,坐了一趟并不顺路的车。
没有看到刚刚在雨中顾栩言捏紧手中的伞,转身淹入人海之中的身影。
这样的关系,太近太远似乎都是一种折磨,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来戳破,没人会上前来走一步,因为一旦踏出,就是万丈深渊。
耳朵里有些轻微地耳鸣,乔木晃了晃脑袋,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齐夏见他有些不对劲,于是多问了几句,但乔木都挡了回去。
去五家村的路本来就很远,要是中途再拐去医院什么的,齐夏今天也就不用回家了。
或许是今天中午睡过一觉,所以现在没有那么困,在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里,愣是没有睡过去。只觉得有些恶心想吐,但车窗在这个时候又不方便打开,有一点难受,心理上也很难受。
车里的空气是淡淡的香氛剂的味道,乔木呼吸着,在此刻无比想念顾栩言身上的气味。齐夏已经被晃睡了,没有人打扰的想念,演化成心瘾。
他还是想给顾栩言发条消息,什么都不说,只想叫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