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六神无主地回到房间,眼神死死地盯着窗外的那一点空间。
一遍一遍回想起那一夜从梦里惊醒之后的事情,但更多的,还是那些缠绵悱恻的画面。喘息声尚在耳际,却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他开始怀疑到底哪一点才是真实的发生过的事情,自从上次出现那么一大段关于齐夏的幻想之后,他在这方面就极为谨慎。
或许,他当时的记忆是错的,他没有玩具熊丢掉,也或许,或许当时窗户是开着的,是他睡意朦胧记错了事。
窗户如果是打开的状态,所以他一扔就丢到楼下去了,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房间里没有,为什么外面也没有。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乔木拿着手机下了楼。
他房间窗口正对着的下面是一片花圃,冷风中沙沙作响,天色黑漆漆的,即便有路灯的照明也无济于事,看不到花木之间的缝隙。于是他只能把手电筒打开,一点一点地去找,一丛一丛地拨开。
夜里风很大,吹得树叶簌簌,房顶上的冰凌往下滴着水,黑得不见天日。
这一片花圃种的繁茂,乔木只能一点一点地找过去,胸口冰冷又空荡,一点灯光亮着,照着脚下一小片地方。
花圃中间是无处下脚的,枝条很粗硬,容易划伤。
但乔木不会考虑这些,所有的结局都已经注定,所有的泪水也已经启程,他最后能留下来的,只有那个微不足道的东西。
如果要是连这个熊都不见了,他就真的不知道到哪里寻找顾栩言对他那一点点好的证据了。
顾栩言在房间里心烦意乱,一遍遍想起刚刚看到的乔木的神情。
那东西就这么重要,就好像丢了,魂都不见了一样。
他看在眼里,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凌迟。
他很后悔,后悔总是一次一次放过于在野,所以才会让那个人这么猖狂,一个破熊,就想拐走他弟弟。
可乔木这种反应,又分明是愿意的。
他愿意……
顾栩言被这个念头折磨得心如刀绞。
那他们做过什么呢?于在野也吻过他吗?也抱过,摸过,哄过他睡觉吗?
那自己呢?又算什么?
越想下去便越是心痛,他想拉开窗帘让窗外的冷风进来,冲淡房间里令人窒息的空气。然而窗帘一打开,他的瞳孔便猝不及防地缩了缩。
——这么冷的天,乔木就站在楼下,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风里瑟缩,低头不知疲倦地在花圃中翻找。
那一刻,顾栩言觉得自己被刀刺中,不见血的疼。压抑的嫉妒化作怒火。他狠狠地甩开窗帘,转身拿起椅背上的厚外套,大步走下楼去。
“发什么疯!”顾栩言冲到花圃边,将外套兜头盖在乔木的身上,忍不住厉声道,“半夜三更地跑出来,想冻死在这里吗?抓紧回房间!”
乔木闻声停了下来,慢慢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顾栩言,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他推开了刚刚被披上的衣服,面不改色继续低下头翻找着,仿佛顾栩言根本不存在。
顾栩言胸口一阵闷痛,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乔木的手腕,强行把他拉了起来。“我说了,回房间!”
“不要你管!”乔木用力挣脱着,心里眼泪决堤。
为什么顾栩言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永远坦然,为什么是自己独自藏着这个肮脏的秘密,永远也等不到天明。
为什么他在难过的时候,顾栩言却在生气?
“那要谁管!于在野吗?”顾栩言的脾气也被点燃了,“你现在需要我打电话叫他过来吗?要吗?”
眼见顾栩言又在无理取闹,乔木一把推开他,“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