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小屋。
云岫醒过来,身上盖着的是缎花软被,枕边放着云轻剑,触手可及的地方搁着一个小几,小几上是还腾着热气的温水,还有一碟金黄的糕。
诧异地掀开被子……
幸好是和衣而睡的。
怎么会在这里?
她回想昨日的事,从严肃山庄“逃”了出来,蒙歌受伤,留蒙络在宝裕堂照看蒙歌,随后应承了胭脂进山。
这里,是山中?
她眨了眨眼,干涩的眼睛提醒着她还是没睡好。
半掩的门被人推开。
他动作是轻柔的,生怕吵醒了这里边躺着的人儿。
可是在他抬眸的那一刹那,他垂下头,羞涩地笑起,软下了声音,唤着:“软软。”
云岫瞥一眼小几上摆放的吃食,再瞥一眼万分羞赧的析墨。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析墨放下了手里捧着的粥碗,搬来一张椅子,坐到了床榻边上。
云岫以手肘撑在榻上,却被析墨起身按下。
“你起来作甚,大夫说你是近来精神不济,所以才会无故晕倒在路边。还不好生将养身子,小心旧疾复发,到头来有你的苦果子吃。”
听着析墨凿凿之言辞,云岫又是一阵讶异,半晌才回神问道:“路边?我怎会晕倒在路边?”
“这得问问你自己了。”析墨悬在半空的手迟迟没点在她的鼻尖上,他收了手,又是一笑。
“析墨,你在骗我。”云岫皱眉说道,“我怎会晕倒在路边?”
析墨柔声答道:“连你都不知道的事儿,你就算问我三遍四遍,我还是不知道如何答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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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色黯淡了下去,黯然自语:“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析墨显然没有把她的自语当一回事,抄起粥碗,拿着调羹,“先填饱肚子再想。”
她的手触到碗边,析墨立马往回缩,他的眼中漾着春意,一弯,便让人觉着心上一暖。
他用调羹搅着稀粥,“我……喂你,像我当初在虎牙岭捡了你之后那样,软软,我……还是不想就此放了手。”
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愧疚与自责,他低声说:“你累了,倦了,乏了,为何不告诉我,为何要在你倒下之后才让我知晓……我带你回北疆好不好,软软,你说好不好?”
“析墨,你当是明白,我和你,从一开始是朋友,现在是朋友,往后也是朋友。”
“凭什么我就不能做你身边人?”析墨的目光闪动,“只能是他?你告诉我,是不是只能是他?”
云岫侧过身子,一言不发。
饶是如此,析墨还是将自己想说的话脱了口:“软软,你好生将养着,不必此刻答复我。我会等你,从之前,到以后,一直等你。”
云岫沉声说道:“析墨,我希望你和一个如你一般温柔的人在一起,万事顺遂,平静安稳。”
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析墨只是笑笑,岔开了话题,说:“先把肚子饱了,晚些再说这些事。”
她觉着全身酥软,有一种宿醉之后的难言的感觉。
眼前出现了重影,她晃了晃脑袋。
“析墨?”她使劲儿地眨眼,出声唤着析墨,“我……当真是晕倒在了路边?”
此时,她大抵上是信了析墨的说辞。
她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后又是一片清明。
析墨认真地点点头,“是,千姨将你送到了江大夫那里。我路过宝裕堂听得江大夫叹气,进去一瞧,才知是你。把你背了回来,任你睡了几天几夜,今晨终于醒转。我还想着再不醒,我便去请江大夫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