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城中唯一一个敢指着方梦白鼻子骂的人。
黛粉对她的描述也差不离,迷迷糊糊的一个姑娘,还带着些小脾气。
“我知道了。”云岫勾了勾唇,“你还记得那个在人群中想要刺杀方梦白的人身形如何?与甄姑娘有无相似之处?”
“那人穿着平常,衣袍有些宽大,不利于行动,所以才会被那院墙上的碎瓷片给勾挂掉一角衣料。”黛粉将从碎瓷片上取下的一块碎布片交到云岫手中,“那种衣袍做工复杂,穿脱不方便。我跟着那个人到了小院外,立马敲门,要是甄姑娘做的,应是来不及换一身衣裳。直接以更宽大的衣物罩在面上也容易被人看出端倪。而且,她还邀请我进院子里看……”
“嗯。”云岫以鼻音回答着。
“小姐可是怀疑那姑娘?”
“我只是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
黛粉抿了抿唇。
云岫看定了她,“黛粉,入了彀中,该如何抽身?”
“小姐,找到幕后之人,杀了他,打破牢笼,走出去。”
云岫颔首。
“我想,点绛给你传了书信。”
“点绛在信中说了许多,我很担心小姐。”哪怕云岫的功力已是再登一层境界,黛粉还是将云岫的安危置于首位,“胭脂……胭脂居然还活着,她在这世上一日,我都不得心安。”
云岫笑说道:“能杀她一次,自然能杀她第二次。”
“小姐,万万不可以身犯险。”黛粉的眉头微蹙,她的手不自觉地便握上了刀把子,这是习惯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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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的嘴角又往上翘了翘,“黛粉,你何尝不是以身犯险?”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小姐。”黛粉松了一口气,她没想过瞒着云岫,只是方梦白那一出打断了她的话,让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云岫摇摇头,示意她不用为自己做过的事解释,“你知我一向是相信你的,我离开这么久,若是你有异心,云轻营早就易主了。”
“小姐……”她带着少许颤音。
“如果,我在花朝城中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带着那些姑娘另寻一个地。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容身。切记不要再参与到朝堂之中。”
黛粉刚舒展了的眉头又皱了回去,“小姐,没有如果,从来就没有如果。你不会有事的,云轻营的主子是你,只能是你。”
云岫长叹一声。
她在大漠中初遇这几人之时,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
点绛是半张脸被人用柳叶刀划破了,皮瓣翻起,狰狞可怖。
花钿的嗓子被浓烟给熏坏了,腿也折了。
黛粉满手是伤,是以赤手空拳对付了别人不长眼的刀剑。
鸦黄的衣裳在混斗中破了,从撕裂开的大洞小洞里看进去,还能见着在淌血的伤口。
唯有胭脂不同,她毫发无损。
她是借刀杀人,将自己藏在了别人身后,做一只捕蝉的螳螂身后的黄雀。
当年,云岫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聪颖的姑娘。
事实证明,胭脂的天赋极佳,不过……她无法静下心来往高深之处钻,通常是学个五六成就偷懒去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比别人更优秀,也因了她总是压别人一头,养出了一个谁都瞧不上的性子。
引以为傲的天赋和狂妄自大的性子,两者在胭脂身上并存。
昨夜胭脂说起,她从一开始便是带着目的接近云岫的。
草蛇灰线,伏行千里。
云岫觉着,有这等心思之人当真是棋高一着,能在那么早的时间里便布下不知道能不能用上的棋子,最后牵一发而动全身……
心思缜密到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