肴的。”
……
入秋不久,天气还未真正转凉。
尽管是丝丝缕缕不肯断的薄雾绕了城,可夏热未去,还是有许多人打着扇儿。
因为没有风。
甄音杳昏昏欲睡。
她斜靠在贵妃榻上,早已掀了一层薄如纱的丝被。
远山眉一蹙,眉心里的那颗极小的红痣若隐若现。
她的梦里,她骑着一匹白马,在镜湖边上飞驰,飘起的纱衣一角,和马蹄带起的白絮亲吻后离别。
她拉住缰绳的手上浸出薄汗。
她收回一只手,想在纱衣上蹭蹭,但入眼的是……
满手鲜红。
她的视线往下移,她周身都像泼了血水。
一个激灵。
白絮飘进了她的鼻腔里。
她打了个喷嚏。
“阿嚏——”
忽而风铃轻响。
她吸了吸鼻子。
屋檐上挂着的风铃还在“叮咛”作响。
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若说这是梦的话,怎会觉着眼前有一人的虚影,一直晃来晃去。她的手想要去抓住这个虚晃的影,一探,一抓,一捞,果然是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
但是……
这影子还捏了一根狗尾巴草,一个劲地往她鼻尖送。
她抓了抓鼻尖。
密绵的毛的触感,为何这般真实?
这不是梦!
甄音杳猛地睁眼。
眼前弯着腰拿着狗尾巴草逗她的人……这张脸,她恨不得拿菜刀剁碎喂狗。
咬牙切齿地念着那个人的名字:“方梦白!”
“杳杳。”他不客气地唤起了她的小字。
“方白嘴,你怎么进来的!”她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可是放了门栓落了大锁的,为了防着他,她还在院墙上树了碎瓷片儿……
如此周全的防贼之法,还让他给钻了空子不成?
“我从你半开的窗扉里感受到了你的欲拒还迎。”
方梦白把一只手指上勾挂的肉取下,系在了甄音杳的贵妃榻上。
按理说,地处南方的姑娘皆是温婉可人,甄音杳原本以为自己就是活脱脱的南方姑娘,直到遇到了这位“白吃先生”。
从一只涉世未深只知晒太阳的猫化作了张嘴便要吃人的虎。
“东大街的董婆婆可是将城中姑娘的生辰八字都与我合了一遍,只有你甄音杳同我是天作之合。”
东大街的董婆婆是远近闻名的红娘,做了一辈子牵红绳的活儿了,一牵一个准儿。在花朝城内,姑娘们都要恭恭敬敬地称她一声“婆婆”。
要是别人来说这话,甄音杳或许就信了。
只是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的方梦白,他对每个姑娘都是这么说的。
比如半月前,方梦白拎着肉到林家去了一趟,将林姑娘吓得是花容失色,他言辞凿凿地说道:“董婆婆给我推过八字,只有林姑娘和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羞的林姑娘脸红似滴血,对这张脸怎么都讨厌不起来,说不定外边那些风言风语是假的呢?林姑娘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他做了一桌子好菜,期间还差点剁了自己的手指头……结果肯定是方梦白抹抹嘴走了。
再比如一月前,方梦白拎着肉往蒋员外家去,对蒋家小姐是这么说的:“董婆婆算过吉日,我在今日来同你求亲是最为合适的。”蒋小姐性子直爽……最后她提着笤帚追了这白嘴儿三条街。
继续阅读
又比如两月前,方梦白拎着肉路过花楼。他对花魁也说:“董婆婆说过……”东大街的董婆婆被他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