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死者为大,莫要揣测了。”柳无色缩进了竹筐里,将头埋进了双膝之间。
绪风揪起了他,那张脸上说不清是个什么表情,想笑笑不出,像哭又在笑。
他对柳无色耳语了一句。
柳无色目光一转,捏了捏拳,低语道:“事成之后,我不吃牢饭。”
“好。”
“我想想办法……”
“好。”
墙后的女子附耳听着,什么信笺,什么那姑娘,这两人究竟在谋划什么,断断续续的,很是不真切。
她好不容易追到了这里,又不敢贸然进了院子。
既然绪风制住了柳无色,为何要绕这么一个大圈,还让她担心这么久!
该死的,杀千刀的,姑奶奶不伺候了。
潇挽狠狠地往墙上踹了一脚。
“谁。”绪风喝道,手中的石子儿击中了墙,直穿透墙壁。
潇挽抚着胸口,捏住了腰上的银铃铛,赶紧溜了。
……
八月十六日,夜。
月圆。
无雾。
金银江在将入夜时呈现出的极致的美竟然无人起了心思去欣赏一番。
江枫城的人都在等着集市中摆的赌桌上是谁赢得盆满钵满。
众人为两个贼捏了一把汗。
镇南王府却是漆黑一片。
对柳无色和潇挽来说,这是反常,反常的教人心生可怖。
或许只有在真正释然的时候才能做到无忧无怖,无愁无怒吧。
毕竟,他们还是很在意偷盗的结局,也很在意镇南王世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燕南渝来说,他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他是个顺应天命的人,他不想挖空心思去应付两个小毛贼,尤其是贼人提出了要求之后,他更是愉快地找上了云岫,把信笺交到了她的手上。
当然,那不是真正的信笺。
真正的信笺啊,压根就不是信笺。
是在数片叶子上写下的蝇头小楷,那是妃槿留给他的。
他读懂了其中的所有,同时将自己放逐在了江湖之中。
掌心里的温热透过了衣料直抵心间。
何须多想。
任随那两个贼去斗法吧。
“世子爷,你今日心情甚佳。”
一抹玄色落在他的眼角余光里。
他慢腾腾地坐直了身子,唤道:“珩之。”
“我第一次见世子爷如此神情轻松。”叶惊阑温柔地笑起。
燕南渝默然半晌,喃喃道:“我想起了妃槿。”
“世子妃是个温婉的女子。”
“珩之,这便是你胡说了。”
叶惊阑叹口气,“世子爷,你的眼睛在对我说,你在说谎。所以,我也只好胡说了。”
燕南渝干笑两声,没了言语。
忽而又展颜一笑,瞬即低头,凝视自己的掌纹。
他像是在细数有多少条纹路,以致于他久久的沉默。
“世子爷。”
听得这一声轻唤,燕南渝回过神来。
他试探着勾起笑,实则双目空洞,茫然,他不知自己为何而笑,可能是想要掩饰自己内心被人揭穿的慌乱,他握紧了拳,仿若掌心里有什么要紧的秘密一般,不容别人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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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说道:“珩之,我没有欺瞒你。”
叶惊阑眼里满是笑意。
他别开了视线,“珩之,你不信我。”
“我信你。”
燕南渝放了心,他掸了掸衣袍,问道:“你怎会到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