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狐狸成了精(3 / 4)

这如从遥远的时间长河之中飞驰而来的深远之音,让叶惊阑的心猛地一颤。

“何尝没问过那些能渡苦厄,能越大千世界之灾祸的神只为何不渡我。”他喃喃出声。

云岫一怔。

“夜深了。”他望了望天,没再就着那句话说下去。

“仿佛过了个秋。”明明处于盛夏,心上却像是过着簌簌落叶下,片片枯黄,凝霜飞露的深秋,再过一阵,便成了冬。

这一夜,在昭湖旁和衣而睡的两人没有互诉衷肠。

这一夜,适合跑马,高歌,聊些暗昧的琐碎事。

而叶惊阑也是第一次听见了云岫唱歌。

她唱的不是那些花楼清倌小鼓一敲便成的靡丽之曲,也不是军营里的士兵常常会哼起的歌。

她就那么捧着脸,放空了双眼。

唱着一曲叶惊阑从未听过的歌谣。歌里没有厮杀的战场,没有在硝烟之中拼命活下去的挣扎之人。只有无尽的黑暗。

这种攫紧了心脏的暗色,借着她的歌声从深谷浮起,缓缓上升,就像解了压在海底深处的峡谷中的阴冷,在一刹那间化作千万利刃刺破了名叫“假象”的气泡。

阴冷凝成了冬日的雪,纷纷扬扬,降落在大地之上,覆盖了万事万物。又骤然化作燎原之火,将一切焚为灰烬。

放眼望去,尽是飘起落下的灰。

她只唱了一段。

没有知己对歌,只有短暂的目光相接,相触即立马收回。

云岫睡得很快,许是真困乏了,她裹紧了自己的薄衫子蜷缩起身子睡在火堆旁,眉头紧蹙。

她的梦里有什么,他不知道,更没机会知道。

他想,穷极一生,他无法忘记这一段短短的曲子,就像云岫无法忘记他在无名岛上以低沉之声将激越之情感碎进骨血里一般。

他坐在火堆旁,任火中的土豆被烤成焦炭,悄悄准备的酒水连壶都没拎起便失去了它的作用。

晃晃酒壶,里面是绪风从江枫城捎来的金玉露。

他缓慢地对着火堆倾了壶中所有,火舌舔着壶嘴,只恨喝的不够快。

他的笑里含着无数无人能说明的情绪,或苦,或甜,应是没人能知道,同她的梦一样。

拥住了那个连做梦也不安稳的女子,他小心地探着她的腕脉,压着自己叹气的冲动。

“我原以为,你的曾经是我下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如今看来……”

他的唇抿作一线,不再言语。

……

旦日。

两人骑着马回了迷谷那个小村落。

蒙络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献宝似的捧上她的小匣子。

叶惊阑瞥见了她手上好几道不算明显的血痕,淡淡地道了一声谢,嘱咐了一句小心,由得她和鸦黄一同去城中玩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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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大人。”云岫拈着药材之中的一根褐色细杆轻声唤道,她吸溜着鼻子,别过脸打了个喷嚏,看来是昨夜过了风。

“去问问药园子里的药师再作定论。”叶惊阑将包药的锦帕收好。

可是到了半山上的药园,园子里仅剩一个少女。

百灵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望着两人。

良久,她启了口:“今儿个凉快,他们去采药了,园子里就我一个人,求药,约是不行的。要是这位俊俏的公子和这位美丽的姑娘要找苏大夫请往山下走一段,他老早就不住这里了。”

“姑娘可会识药?”云岫开门见山地问道。

“虽不精通,但简单的我能应付。像这块药园子里的药草我几乎都认识,师傅常常会抽问,答不上来可是会被当做药罐的。”百灵嘟嘟囔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