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注意,蘸了一些唾沫点到了眼角,伪装为泪痕,他扯着那副破嗓子哀嚎:“天道不公,这姑娘不仅不管我,还威胁我……”
云岫第一次见到这类无赖。
可惜世人习惯性声援弱者。
躺在地上挤不出泪水嚷嚷不停的人就是弱者,是被她这狠心之人撞倒在地,不管不顾的弱者,他的每一句话都经不起推敲,却有着多数人的支持。
路人手指一横,指着云岫覆着的手掌,“她定是想用银钱收买人心,现在的姑娘家心眼可多了,千万别被她唬住了。”
这一嗓子引得围观的看客纷纷指责云岫。
被人群隔绝出的金刚伏魔圈里,云岫是那人人得而诛之的魔。
每个人都恨不得站在道德最高点去戳着云岫的鼻子骂。
云岫两指卡住男子的下颌,硬生生地将他的头抬起,“嗯……”
她的鼻息快要喷到他的脸上。
“挺会煽动的。”她稍稍使劲,丢开了他的脸,手指在他的肩蹭了蹭。
男子尝到了嘴角裂开后渗出的咸腥。
他想要发声,可惜舌头在嘴里打着转转,一个音也吐不出。
看客们隐隐开始躁动不安,交头接耳。
有好几个人都在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怎得叫苦的人说不出话了。
一顶招摇的软轿里探出一只保养极好的手,那只手虚虚地挑了轿帘一角起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叶卿,百姓有苦。”
叶惊阑仰起脸,极快地瞟过人群。
“若是真有苦,定会敲响县衙外的大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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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里的人缩回了手,淡淡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片王土上的子民都应被平等对待。”
叶惊阑抿唇不言。
轿中人掀帘。
侍儿一挥手绢儿,轿夫会意地放下轿子。
先是一袭水红衣裙,后是她三千青丝里插着的金钗上缀着的明珠,好不惹眼。
她裙角微扬,一瞬闪过的是被巧手绣出的一朵素净的莲,与之相称的是与裙角同色的绣鞋。
“叶卿。”她的声音像缥缈的风,着落于任意的点上。
叶惊阑瞧见了和男子僵持的云岫。
一只玉手已然闯进了视线。
他忽地觉着点蔻丹的手指有些碍眼,还是干干净净如贝壳一般更令人心仪。
但他仍是笑意盎然,悄声道:“陛下,我若是扶着你,那便是暴露了你的身份。”
轻灵的一声啼笑,元清洄认真地打量着他,“人道是行走在尘世间是为一种修行,可叶卿走了一遭红尘反倒是畏首畏尾了。朕以为,这修行,不要也罢。”
“为护陛下周全,还是谨慎些的好。”
“是吗……”她有意无意地看进人群。
在看客们的眼皮子下动手脚的人甚是胆大,云岫不仅动了,还解了气。
她将碎银子塞在他的下巴处,“你胳膊没脱臼,但是你的下巴脱臼了。如果你想明白了,想要让我们之间一笔勾销的话,那就收了这银钱。如果你还没想明白,我不介意把你的舌头拔了,用盐粒腌着,年节时候喂到狗肚子里。”
对于恶人,只有比他更恶。
以暴制暴是寻常。
那人浑身如被水浇透,他相信眼前之人说到做到。
要拔了他舌头就绝对不会只是在他脸颊上戳个洞。
于是他狠狠地往下一磕。
下颌骨稍复位,银钱在下巴上顶出了一个红印子,恐怕是破了皮。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他带着哭腔解释着。
看客们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