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而不往非礼也。
“贼丫头,你也不想想我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每日每夜要走那么多路,靴子磨坏了没地补,中暑倒地了没人救,多可怜啊。”曾停的眉毛眼睛皱成一团,瘪着嘴。颇有一种“张嘴要糖来哄”的老还小之感。
“曾老板近来生意可好?”她随口一问。
曾停答道:“尚可。”
“我原以为曾老板生意差才会得空为人批命,没想到生意这么好,还有闲时为他人卜一卦,原来这只是曾老板偶来的闲情逸致罢了。”
曾停猛吸两口气,鼻翼翕动,“这么大一股老陈醋的味儿。你这丫头,我不给你看,你就酸我。”
“何处有酸?”云岫倒是平静得很。
“就刚才那句‘闲情逸致’。”曾停将纸方块收进了怀里,贴在心口处,可得防着这丫头动鬼心思。
云岫不着痕迹地瞟了他放纸方块的位置,细细琢磨了一番。
“原来曾老板是个常常设身处地的评判,一句简单的话也能听出别样的味道来。”她提壶为曾停斟满茶。
她在暗讽曾停小气,喜欢以己度人。
曾停是个聪明人,听后不怒反笑,他一把抓过茶杯,仰头一倒,杯中干干净净。
但他仍是说了一句:“又喝茶?”
这种马后炮逗乐了在场的另外两人。
“曾老板这做的与说的就像先上了船,让艄公送到了对岸,付了银钱之后问艄公:怎么将我送到河对岸来了?”叶惊阑挑了药包中的一小部分放到干净的锦帕里,包好,锁进了匣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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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大人这是信不过曾停。”曾停的笑容戛然而止,与他平日里嬉笑做派大相径庭,他掩在长袖下的手已然握成拳。
云岫装作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呷一口茶,挑着她好看的眉毛,说道:“怎会信不过曾老板,只是信不过自己罢了。”
“何解?”曾停攥紧的拳没有松半分。
“怕自身带毒,把药给污了。”茶杯在她手中转着圈,这里的杯子也是陶土烧制的,通体的黄里夹着星星点点的杂色。
曾停的拳头在云岫的话音落下之时终于松了。
因为他要屈指掐算。
“贼丫头醒了,我便放下了心。”这是他为自己的离开寻的一句说辞。
按照常态,叶惊阑和云岫当与他寒暄一番,而后再借故挽留,最好是留他用个午膳。
可惜在这里没有所谓的常态。
云岫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小幅度地挥了挥,“看来是曾老板的生意上门了,我也不多留了。”
“小老儿先行一步。”曾停拱拱手,在跨出屋子时顺势带上了木门。
锦衣巷里的屋子尽是单一一间,譬如云岫身处的屋子。
没有里间,吃喝睡全在一处。
“我睡了几日?”云岫忽而想到一个问题。
“两日。”叶惊阑捧着茶杯润了润嘴唇。
“你晚间歇在何处?”
叶惊阑默然。
要向她坦白吗?
云岫环顾四周。
“叶大人……”她故意压低了声音,顺带压着自己的情绪。
连打地铺的褥子都没见着,随便想想,也知道他是同她一道睡过去了。
叶惊阑松了口,漫不经心地说道:“隔壁屋子。”
她长舒了一口气。
转念一想,这人随意进出她的屋子,而自己睡在隔壁……
差一点就被这人糊弄过去了。
叶惊阑见她神色突变,暗道不好,决定争取从宽处理。
“睡在你身边。”
“……”所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