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云岫打量着被一束微茫灯火映照的屋子,很是干净整洁。
单看这整齐劲儿,实在是想不出这是两个男子住的地儿。
“你还未回答我,蒙歌去哪里了。”云岫岔开了话题,她知晓,如果继续往深处挖,叶惊阑铁定会以戏弄她为结局顺利收场。
叶惊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往一旁的椅子上倒去,“你想知道?”
“对。”这人真是明知故问,她若是不想知道,何必一直挂念着。
“他去做他该做的事了。”
果然这人应该去当和尚,打机锋上瘾,不当和尚真是屈才。她不禁腹诽道。
叶惊阑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你且等着,时候快到了。”
蒙歌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他,肯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等着他做。
那么,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还有……狗爷为何待不久了?”她没有忘记进屋之前问他的事儿。
叶惊阑沉吟片刻,反问道:“他本就不是这岛上的人,小住几日还行,住久了他能习惯?”
“说起来,你现在和他结了仇,他定是不愿意带你回扬城。如若偷渡,又太过冒险。”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说罢,他靠在椅背上,仰头小憩。
他的手,搭在木扶手上,避免压住伤口。
云岫托腮,静静地凝视着他。
这副好皮囊,是多少人艳羡渴求的。人都说,华而不实是常态,空有其表为寻常。
他……
好像不一样?
云岫只觉桌上的油灯那一点暖黄照得人心晃晃悠悠,如躺在婴孩的摇篮里,任由温柔的大手轻推摇篮……
昏昏欲睡。
窗外是细碎的虫鸣,竹林窸窣的叶尖沙沙作响,栖息的鹧鸪时不时轻轻发声,天上的星子无声沉降入海。
撑不住脑袋的手渐渐放平了,她伏在桌上入眠。
脑海里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泛白的浪花拍打着岸边巨石,她光脚站在涌动的潮水里,有一人坐在不远处浅笑无语……
这本是一场无梦的浅眠。
她不知自己何时在记忆的长河边上的石碑上镌刻了一人的名字,她觉得自己应该记住他,记住他悲凉激越的歌声,记住他以一人之力抵抗数人的英姿,记住他和她一同经途的时日。
当她睁眼之时,木椅上闭目养神的人早已不见。
她走过去,伸手探了探。
还有温度。
云岫出了屋子,她环顾四周。
没有新添打斗痕迹。
“叶惊阑?”她低声唤着他的名字,这三个字在齿间轻咬,带着舌头微微上翘,好像这名字本就是他的,没人能比他更适合这个名字。
转念一想,他同狗爷已然敲定他是扶疏公子,那她不应该这么叫他。
“扶疏公子……”
寂寥的夜,除了一浪高过一浪的虫鸣,无有任何回应。
一个伤了右臂的人会去到哪里?他这么大剌剌地出门,就不怕碰上狗爷他们?
她心神不安地转出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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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凛,微微侧头。
墙根上还靠坐着一个人。
定睛一瞧,是没用缩骨术的蒙歌。
衣衫褴褛,颓然地靠在墙上,脸上沾着煤渣似的黑灰,快要辨不清他本来的模样,尽管他之前涂了很多粉遮掩了他的本来面目。
“蒙歌?”
蒙歌闻声转头,咧嘴一笑。
脸蛋黑得快和夜色融为一体,牙齿却是白得亮眼。
“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