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乐园(3 / 5)

。而在这一个眨眼中,我们的世界似乎突然扩得很大,与某个更高也更遥远的世界擦肩而过,在这一过程中短暂地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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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抓着纱翼编成的网,朝前方倾斜的世界看去。

他刚刚从几乎融进整个精神世界的状态中勉强恢复,那种感受就像是一点点将自己的碎片从自己被剖开的身体中挖出,再拼凑出一个全新的自己。他浑身颤抖,手脚早已麻痹,疼痛的火焰在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里肆虐。

他依靠本能粗暴地完成这项拼凑的工作,这一过程令他模糊地回想起当年完成星际战士基因手术的经历——又一次的重获新生。

有一些破碎的回忆无法追回,也许它们被纳入这片精神世界的所有生命的记忆之中,被分解到不见踪影,只能在一些偶然的时刻,从任何一道灵魂的意识中如轻风般闪回。

某种意义上,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这个自己是否还是曾经的格里-格里斯,那个效忠于帝皇,为莱昂·艾尔庄森作战的死翼战士。

从这一视角中所能看见的星际战士们的位置,和他先前得知的冉丹生物舰异形残骸的位置,可以推算出眼前的画面,就是这只庞大异形头部能见的视角。而他的同伴正浴血奋战,在重重危机中战斗不休,枪声不止。

那个……他想着他的名字,克罗格……克罗格,对,钢铁勇士克罗格带领小队谨慎地躲避着从地下张开的危险巨口,并开枪杀死扑到他们附近的异形后裔。

冉丹异形和他共享了它们的记忆,这险些将他冲垮。他强硬的抗拒阻止了记忆流的涌入,但一些琐碎的知识还是强行捅进他的灵魂。

他知道那种怪物一共有三百七十一只,其中一半因为有机物补充的不足而较为虚弱,但任何一只都足以撕裂星际战士的陶钢,用它们有毒的利爪一直切割到黑色甲壳,毒素会让他们渐渐浑身脱力。如果战斗结束的不够快,一切都会迅速滚入恶化的深渊。

那是谁?格里迟钝地想,接着抓住自己的意识体,折断一根手指,让汹涌的疼痛稳固他自身的独立性。他喘息着,伏在纱网里,将全部的精神集中在已经不属于他的战斗中。

那是汉默,他想,沉默寡言,不引人注意,但他的枪法从不含糊。他开枪,枪口迸发出炽烈鲜红的火。好!格里在心中大吼。

当那一簇烈焰接触到异形鱼怪甲壳内的血肉时,一阵灼烧的剧痛忽然切开了他,就像他本人被燃烧烈火的战斧当头劈中。他冷汗涔涔,将一声从肺部撕裂而出的尖叫卡死在喉骨之下,在纱网中无力地抽搐。

“疼吗?”冉丹异形轻声问他,声音从它空洞的骨骼中飘起,钻进他双耳之中。那不是格里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在其中甚至没有直接的语言存在——那是一种直击意识的回响,不需要词语的限制,更加原始,也更加无拘无束。

“疼吗,格里?”它歌唱,“这是我们的孩子感受的疼痛,我们皆是一体,因此我们为我们分担。”

格里从牙缝里挤出一阵憎恨的笑声。突然之间,他被第二次疼痛击倒,瘫倒在纱网之中,痛苦的海啸在他身上掀起鲜红的浪涛。一次沉重的钝击,包含着无穷无尽的愤怒和仇恨。他感到自己被打碎,从内而外地被碾成血与骨混杂的泥浆。

怀言者,他想,做得好。那是……哈塞姆。他信守了一个关于清理的承诺。

格里从来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说过,他其实不喜欢怀言者军团,他们的理念从宏观上看不可理喻,充斥着种种显而易见的隐患和危险的狂热。

但单独地观察他们之中的个体,比如哈塞姆,格里发现他们其实不难相处——只要忽略他们念的经。有时他们对同伴的友善甚至令暗黑天使也有些受用。

哈塞姆的头盔被异形的汁液染成一片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