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云端,一时又似在河中随波飘荡。这两日巨大的心理起伏,使得他实在难以缓过劲来。
“帝国之拳的战士,你好,我是第四军团的战争铁匠。”陌生的战争铁匠隔着一副面甲,抬头看他。
泼拉克斯缓步跨上台阶,来到铁碑下方,仰起头,寻找着巴拉巴斯·丹提欧克的名字。
太过相似。难道钢铁勇士彼此之间都这般相像?还是他已恍惚到会轻易将人认错的程度?
“等人,同时……我同样来这里,寻找丹提欧克的名字。”战争铁匠回答,压下一声咳嗽。熟悉感卷土重来,隐藏在话语的重音和尾音末梢之中。“还有牺牲者佐兰。”
第二大营营长颔首,走到丹提欧克面前,望着那个名字:“感谢您对他的照顾,丹提欧克。”
——
“你好,战争铁匠。”泼拉克斯挑选了最简单的称呼,并挪开视线,以隔断那种萦绕纠缠的错觉。
那是一张衰老而疲倦的脸,布满时间侵蚀带来的皱纹,与战争带来的伤疤,苍白的头发和胡子像因威特的积雪一样,冰冷地衬托着那张面容。但他神情中的坚毅是那样熟悉,锐利的线条赋予了这张面容生动的活力,与仿佛永不熄灭的钢铁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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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拉克斯深吸一口气,说不出一个字。当他最后找到丹提欧克的名字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和另一名钢铁勇士站得很近,就像他们所寻找的是同一个人的姓名似的。
“不管怎么样,我回来了,重新活到了今天。”
几秒后,战争铁匠继续问:“你怎么看待丹提欧克,战士?”
接着,战争铁匠摘下头盔,痛苦地看着他。
丹提欧克放下手,他的声音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分外地遥远,像隔着一层玻璃板,或者连绵的雨幕。
“你来这儿……寻找谁?”战争铁匠平和地问。
即便如此,短靴的脚步声,与服装的摩挲,依然在这巨大的厅堂之内悄然回荡,带来钢铁的回声。
简而言之,他比丹提欧克牺牲时还要更高一级,更应当是贯彻军团灵魂的典范人物。
“是的。”战争铁匠肯定了他的猜测,又陷入静默,他的动力甲低沉地嗡鸣。
泼拉克斯向守在纪念碑室前方的两台铁环机器人出示他的申请,铁环为他打开大门。
“没有什么值得抱歉的,尽管这是个悲伤的假设,但它很严谨……”丹提欧克低声说,不愿意去细想假设中的可能性。接着,年轻的战士上前一步,手指轻轻从冰冷的铁碑表面掠过,触摸着名字留下的凹痕。“……小队长……”他轻声念出那个名字。
“在这之后,你还能活多少千年?”他问。
说罢,战争铁匠仰起头,看向铁碑上方,他沉重的呼吸声在甲胄运行的间隙穿插而来。
大门无声地敞开,足以承载数万名阿斯塔特的大厅,如今空空荡荡,只余寂静。
丹提欧克从来不介意泼拉克斯比他高上一大截,泼拉克斯也不在乎两人的军阶差距。他们甚少互相称彼此为朋友,但一切都潜藏在无言之中。
“当然,他们为守护和战斗而死,绝不会介意他们所守护的朋友,前来亲近他们留在世界上的那一部分。”
战争铁匠高声喊着他的名字,中途被一次剧烈的咳嗽打断,后半个名字喊得破了音。高级军官试着迈步追上他,但他做不到和泼拉克斯一样大步流星。在迈下台阶时,战士踉跄了半步,挣扎着站稳。
那日的葬礼上,他记得丹提欧克被刻在了石碑的上端,不借助额外的工具,根本无法亲手触碰。
“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朋友,一位良师……我很高兴能认识他……”
话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