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乱的地方。”科兹的话语里带着不可抹除的讽刺。“总比曼德拉生活的那些影子领域要好些,不是吗?”
他们进入幽暗深处的一个开放庭院,从这里甚至可以瞥见高空上的一片深色天空,黑日送来的微亮暮光将这深沉的黑暗微微照亮。一座半面坍塌、未经修缮的宅邸混乱的轮廓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论这座楼宇曾经有着怎样华贵的装饰和值得尊敬的地位,它已经是被玷污和损坏的代名词,雕刻石像的底座四分五裂,用以伪造纯净的洁白堕落为古老而恐怖的被肢解的血腥象征。
在灵族自己的眼中,他们被记载为美丽而轻灵,感官敏锐而寿命悠长的高等生物,从艺术到科技,从美学到道德,甚至对自然残酷性质的本质感知,与其余种族对比时,都如成人面对孩童,不位于同一量级。
当这种认知逐渐深化,这也意味着漫长的跌落已经开始。
康拉德·科兹的住宅正是这一历史特征的浓缩与映射。灵族落入破败的痛苦和无尽的争吵,而宇宙前进的命运车轮却滚滚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的保育舱保存程度出乎意料地完好,显眼的罗马数字“八”正面刻在舱门的上方,除了漂流中的那次碰撞之外,几乎没有熔毁或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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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摩罗河底厚重而不可深究内容的淤泥接纳了这婴孩的摇篮,将他接纳进一座罪恶的城池深处。
“八号基因原体,”佩图拉博喃喃自语,“我很高兴与你相识。”
“我也是,我的兄弟。”康拉德轻柔地说,指甲划过保育舱上的数字,在“八”的正中央横切出一道标记,就像要将这个数字切分作两半,“很高兴与你相识,四号基因原体。”
“你从哪里知道这一切。”钢铁人偶严肃地问。
“哪个‘一切’?”康拉德好奇地看向佩图拉博。
“我的名字。我的序号。人类帝国。你了解多少?”
“哦……也许我一无所知,也许我知道一切——除了你,莫尔斯。”
康拉德话锋一转,在莫尔斯身前蹲下,像食腐的大型动物一样冷酷地贴近,用过于幽黑的双眼盯着工匠。
“我没有听说过你,临时担任独角之责的……人类。”
“真是遗憾,我却听说过你。天赋远见者。”莫尔斯说,平静地后退一步,拒绝离一名不熟悉的基因原体太近。
“远见?你也是远见者?”康拉德·科兹站起来,神态冷漠。“你莫非不知道我的结局,竟敢给我挑衅?”
“你是说对着伪帝叽叽歪歪,被一个凡人两刀捅死,骨头满银河都是,手指骨还被一个基因子嗣拿走用来改造成吸入致幻制品的烟管?”
“我……”
“停一下,你们两个!”佩图拉博吼了一声,过量的震惊和迷茫难得让向来稳重的钢铁之主产生了关于他是否真的位于真实宇宙的幻觉。
他的机械眼和仿真人眼球中表现出同等的茫然:“什么伪帝?什么被凡人捅死?”
“我不是被凡人——”康拉德憋回后半句话,他突然失去了解释自己为何会甘愿在一名凡人刺客手下引颈就戮的动力。
“是的,”他消沉地靠在他的保育舱上,态度散漫,“我一开始就看见我被凡人杀死的结局,直到我发现我睁眼见到的第一个活物拥有多条改造的手臂,一半的手上拿着短刀,另一半手上拿着针剂……”
血侯康拉德眼眸低垂,将时间留给他躯干内正在敲击胸膛的心脏。
须臾,他提起精神,为自己鼓了两下掌,拎起遮盖保育舱的篷布,一转身,如魔术与奇迹的缔造者般轻飘飘地将篷布一甩,让雪白的布料重新遮住巨大的金属外壳器具。
“来吧,帝国人。请来喝两杯科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