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举起竹筒,却感到这竹筒重量有些不对。
他往筒底一看,一只黑色的蛇不知什么时候游了进去,正趴在水里给自己降温。
他手一抖,差点把竹筒的水洒掉。
那小蛇睁开如黄金般神秘灿烂的眸子,三角形的脑袋趴在竹筒边沿,安静地看着他。
——它是故意的,它一定是故意的。
李牧峰识相地把竹筒放了下去,抹了一把脸。
今天他刚看到这条黑蛇的时候,以为是碰到了一道小野味,原本想把它烤了做二人的晚饭,结果却被这条不起眼的小家伙狠狠地抽了一顿,现在胳膊上还有一道道黑紫色淤青。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他越发觉得这家伙不是普通的小野味,它的眼神危险又神秘,看起来极通人性,甚至还有种压迫感十足的气场。
这难道也是张纯良的男朋友吗?他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李牧峰转而一愣,迷茫地挺直了身体,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也”这个字,又为什么觉得张纯良会有“男朋友”。
一定是他太渴了,已经开始神志不清……
“咕噜咕噜……”一只装满水的竹筒忽然滚到了他的脚下。
他七手八脚地把珍贵的竹筒端了起来,生怕把水洒在地上。
继续阅读
深红色的小章鱼爪顶着黑蛇大人不满的目光,紧张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安静如鸡。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张纯良忽然问道。
他睁开疲倦的眼睛,向周围扫了一圈。
他听到了人类古怪的叫声,似哭似笑,诡异又瘆人。
“有吗?”李牧峰茫然地咽下一口水,侧耳停了片刻,却什么也没听见,“你烧坏脑子了吗?”
“不对,就是有声音。”张纯良拧着眉坐起身,向远处的逃荒队伍望过去。
声音是从队伍里传来的。
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他的话让李牧峰背后发毛,不由得和张纯良一起缩在了小板车里。
“咦咦,嘿嘿……”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尖锐又可怖,向着张纯良的方向快速逼近。
“你能离我远一点吗?”张纯良认真地询问快爬到他身上的脏老头,“我觉得和你待在一起才是最危险的。”
“我照顾了你一下午,你怎么恩将仇报。”李牧峰以为张纯良是在嫌弃自己,不满地向他的身边蹭了蹭。
他莽撞地扭了下身体,让板车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张纯良被颠得左右乱晃,只觉得下一秒车就要散架,他无奈地推了推李牧峰的肩膀,想让这个家伙消停一点。
可是手刚接触到他的肩膀,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对面的人,衣服是湿滑冰凉的,就如同抹了一层黏腻的液体。
他瞬间意识到了危险,迅速跳下了车。
“咦咦、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板车上的东西声音尖锐古怪,像是很多人同时发出的叫声。
张纯良抬起头一看,差点被恶心到反胃。
只见,离他不远处的那个怪物,长着一具瘦弱的男性身体。
可他的肩膀之上,竟然用铁棍插了不下十只人类的头颅。
那些头颅有男有女,还有几个年幼的孩童,他们眼珠浑浊,皮肤苍白,脖颈断裂处不断往外滴淌着浑浊腥臭的黑水。
他再一扭头,李牧峰,小黑蛇,就连他手心的老K都没了踪影。
他又变成了一个人。
“我真是受够这些小把戏了。”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怪物,语气有些烦躁,“又是幻觉,你的主人已经没什么新鲜的手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