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厂长那是马不停蹄,直接亲自送货上门,第二天就拿回了货款,而且人家以后还不让送了,说自己有自己的运输车辆,不用焊材厂管,做好产品就行。
业务员们也是先被罚了点小款,然后年底被评了个先进,大部分还给涨了一级工资。
“机修厂力战群雄”的故事,被他们吹了一辈子,有的还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疤炫耀,说是火线受伤留下来的。
就没有一个不成“单位名人”的。
日报社高兴了:以前总报道正面消息:什么学习了思想以后工人积极性提高了;什么采用新工艺产品质量提高了;什么我们的产品水平已经赶超英美了。自从有了这篇“机修厂群殴事件”的报道以后,负面报道多了起来:什么厂长带领大家给困难的寡妇家庭送粮食,发现寡妇家里有男人洗澡拖出来打了一顿才知道那是人家亲弟弟;什么酱油厂的职工经常偷喝酱油导致肤色逐渐变黑了;什么酒厂的工人偷喝头酒而半路醉倒,吐出来的东西野狗吃了也醉倒了……反正都是模仿那一篇报道的格式写出来的,照片配得也很精彩。报社一下成了敢于报道社会负面消息的典范,还被上级领导当面给表扬了。正是因为这些报道,日报的订阅量一下就提高了,连学校部队也订。总编真想把王胜文拉过去做个专职记者,无奈人家根本就没这心思,只能除了稿费之外奖励五百块钱。只有总编知道,这肯定不是社会负面消息。
王胜文这可不是“春秋笔法”,这是典型的“酒洒展会”笔法。
徐慧珍还专门去买了这份报纸看,后来竟然收到了两千多的稿费,就这一篇,能值这么多钱吗?可能是照片值钱吧。
刘厂长既高兴又难受: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业务员?来了又是吃又是喝,喝了酒还打架,我们这整天加班也干不完啊,招待所都住满了。不行,得再加人,再调二百个人过去。肯定是王胜文那小子那篇报导惹的祸,你要是不派人过来给我来帮忙,咱爷俩这情分可是到头了。不对啊,我还得求着人家呢,这新设备就快要做出来了,我们是给钱呢还是再给他找个媳妇呢?这小子聪明能干,家里不缺钱,还是让曹主任再给他找个漂亮的女的。这上级领导搞的“焊材分发处”怎么和我们厂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天天忙得热火朝天,现在我们用焊条还得找他们要指标,这领导也太不讲理吧,这不过河拆桥吗,你们安排好自己的人了,就不管我们的事儿了?你们得给我们多拿些计划外资金,还有工人,招工指标多多益善。不行,我明天就找领导理论去,凭什么啊。
南易难受了:这么多业务员,招待不过来,完全招待不过来,虽然厂里现在有钱了,食材倒是不缺,可饭菜他也得有人做吧,不行,我得跟厂长要人去,不给我们都支撑不下来了,实在不行我就把我那些师哥师弟们叫过来一起干,还有师叔们,他们有的都回老家了,好几年没活干,我得把他们给叫回来。
许大茂高兴了:这么多酒场,喝不过来,根本喝不过来。嘿,刘厂长还给我安排了个销售科专门管招待的副科长的位置,这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啊,看来王胜文老弟说的那些话起作用了,他和刘厂长的儿子可是同学。还是老弟对我好,不愧是一个院儿里住隔壁的邻居,几句话的事儿,我就不用天天跑乡下放电影了,要不我把收他那房租退给他?我这天天迎来送往的,也没时间进城啊,对,让媳妇准备好钱,什么时候他再来机修厂,就把钱退给他。后来他还真把房租给退回来了。
梁拉娣也难受:你们这些业务员什么意思?我们是车间,又不是接待处,你们去接待处等啊,你们在这儿等着干什么?我们又没分配产品的权力。再急我们也得按工作程序干完啊,还得检验合格才能出厂。唉,车间现在人多了起来,倒是不用我干活儿了,可这天天看着他们,比干活儿还难受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