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我本人所酿。”凌波叹息,他看着远方,眼神放空,脸上却有温情之色。此刻的凌波身形颜色绝对称不上兰芝玉树,但是虞瑾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光华。他整个人仿佛被一种温暖的光辉所照耀,竟也隐隐有温润公子之风。
“莫非此酒竟出自伯母之手?那确实是珍酿!”虞瑾似乎是不经意问出,而凌波却听得身躯一震。他强自镇定,转头打量虞瑾。虞瑾却把玩酒杯,神色无异。
“将军认得家母?”凌波用笑容掩饰自己的不安。他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虞瑾似乎有意将话题引向母亲,但仔细一想,却是自己先将这“酒”的话题引出来,虞瑾不过是顺势一问。
梧州城外一场较量,凌波已经明白自己不可能用武力让虞瑾臣服。据他所得信息来看,梧州城似乎有虞瑾放不下的人,而他凌波,算是也仅存一点良心,并不想如伏夷所愿,将这梧州城变成一座死城。虽然自己不能亲自抗命,但若能借虞瑾之力,既卖了人情,也得偿所愿,加上冥魔二界早就苦这移尸已久,他多少也算跟这两界有些关系,卖个人情自不在话下。这样算来,自己此番若能和虞瑾达成协议,也是一石三鸟之计。
最重要的,对于当下的凌波来说,他也能少些对于母亲的歉疚和负罪。
母亲此生快乐的日子不多,而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在这梧州城度过的。
“不算是认得,但确实听说过,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女子,可敬可叹!”虞瑾答道。
凌波想要试探虞瑾,到底有无言外之意,却不想虞瑾滴水不漏,话说的十分含糊。凌波心中有些怀疑,虞瑾是否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而他此番言语,到底说的是玉衡的母亲,还是“凌波”的母亲?
在外人看来,玉衡的母亲曾经是水庆殿的娘娘,身份神秘,传说出身魔界,又说来自冥界,一生坎坷、颠沛流离,到最后葬身火海,身后也没能留个好名声。而世人口中凌波的母亲,是叛臣雷震天的亲妹雷茵,年少时嫁给浪荡子,后来母族覆灭、凌家式微、丈夫惨死,也算是命途多舛。但好在有凌波这个儿子,虽得善终,却也是因为家族不幸,最终郁郁而终。
然而世人不知道的是,对于后者,凌波从未叫过一声母亲……
“将军谬赞,家母只是一位普通的女子而已。”凌波淡淡道,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母亲确实可敬可叹,却也可悲,时运不济,又遇到自己这样的不孝子。
二人这样你来我往,看似闲谈,却都话中有话。眼见日头升上来,已经快接近中午,二人却依旧没有切入正题。虞瑾晨间一战便知,凌波不想与自己彻底撕破脸。加之贺儇所传讯息,也知道凌波与伏夷之间并非铁皮一块,坚不可摧。此番邀自己小坐闲谈、品酒赏花,必然是有所交易。虞瑾想耐心的等到凌波开口,却不料此人甚是滑头。原本陪他耗一耗也无所谓,但是比起和凌将军闲谈赏花,他更愿意回去和素楝阿梓一起共进午餐。
况且此刻梧州城,怕是又不太平。凌波似乎很矛盾,既想以梧州为胁,又不想梧州覆灭。不然此刻,可能二人正在鏖战之中。
想到这里,虞瑾不想再虚与委蛇,他将杯中之酒一口而饮,苦涩的香气在口中氤氲,味道千回百转,“不知将军这酒,到底是哪位母亲所酿?”
这话惊得凌波猛地回头,连小江也张大了嘴巴,心砰砰直跳。
“哈哈哈哈,将军这话,未免太不客气了,我自然只有一位母亲。”凌波眼中有怒气,更有哀怨。
“是此刻正在天牢中等死的那位吗?”虞瑾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刀,深深地扎在凌波的心上。凌波起身,一个踉跄,差点被桌子绊倒,小江连忙往前伸手要扶起他。
“滚开!”哪知凌波突然变脸,一拂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