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想到这里有些烦躁,他看到在书案前垂手而立的贺儇,陷入了沉思。
宴平总觉得贺儇突然来到天庭有些奇怪。虽说近日他禁足三千年之期已到,但是以他对这个弟弟的了解,事情必然没有那么简单。贺儇那么孤傲,且总是一幅天下为公的样子,怎会无缘无故来天庭趟这趟浑水。贺儇也应该清楚,只要不踏出栖心崖,便会有一条生路。但他还是来了,而且当自己提出让他在塌前服侍的时候,他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欣然同意了,还劝走了在这里哭天喊地的母亲。
贺儇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看着那成堆的公文奏折,宴平的头又开始痛了。四子伏夷不在,这些都得自己看完。“齐笙,把药拿来。”齐笙是侍奉他的贴身侍卫。宴平的这头痛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也不见好。请了各种仙医来看,吃了各种灵丹妙药也不见好。四子伏夷极其孝顺,不辞辛劳访遍六界,为他寻来灵药。只要每日按时服药,这头痛便可解。
齐笙端着药,弯着腰,恭恭敬敬的朝内室走来,贺儇忙上去,轻声道。“有劳仙侍,让我来吧。”齐笙是知道这天帝的脾气的,不敢接话。可是这贺儇王殿下虽说有逆臣之名,但到底是天帝的亲弟弟,又是圣母元君亲子,肯定得罪不得。他一时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他试探着抬头去看天帝的眼色。天帝似乎没看见也没听见一样,沉默了很久,让那二人一个保持鞠躬端药的姿势,一个保持接碗的姿势。
而后,宴平才慢悠悠的说来,“既然王殿下有心,就交给他吧。”
贺儇端过药碗,学着那齐笙的姿势,小心翼翼的上前,将那药碗呈上。而天帝却视而不见,又过了好久,语气突然转怒,“难道你还要朕自己喝吗?”
齐笙忙跪下,头几乎埋在地上,不敢发声。即使跟着这位这么久,也没弄明白他什么时候会生气。而让齐笙纳闷的是,眼下这位是陛下的亲弟弟,竟也和自己一般,被当成侍者使唤……
可是,贺儇却不急不躁,心如止水,举止甚是从容。
“是臣弟疏忽,”他挽起袖子,用那银制汤勺舀了一勺汤药,在嘴边吹了吹,这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看着不像是在喂药,倒像是一种艺术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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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平等待着贺儇将那药送到自己口中,却不料贺儇却喂到了他自己口中。宴平正待发作,却忽然明白,贺儇其实是在履行试毒的职责,便没再说什么。
贺儇又换了一个汤匙,一勺一勺,不紧不慢的喂宴平吃药,眼神里仿佛能拧出水来。宴平被盯得很不适,但是又没有理由发作,只好自己端起碗,咕嘟一下喝下去了,将碗重重地放贺儇端起的托盘上,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一句,摆摆手示意他下去了。
贺儇一步一步退出房间,甫一离开,便将那嘴里的药吐到了碗里,又拿水漱口,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忍不住吞了下去。
他端着那药,进了他自己的屋子。贺儇知道天帝将他看做眼中钉,所以他须得步步谨慎。虽说他孤身一人在这乾元殿,但是母亲离开之时给他留了两个侍女,他也明白母亲的意思。这两个侍女甚是不凡,不仅仙力不同寻常,能出入这乾元殿如入无人之境,甚至连心性也是格外坚韧和活络。自从母亲将这二人给了他,这二人便只认他一个主人了。贺儇就是依靠这两个人传送消息,有时候是请母亲和璋明帮忙,有时候是给虞瑾捎信儿。
如今他便要找虞瑾了。
他怀疑天帝吃的药有蹊跷,也怀疑天帝的内侍齐笙。这个齐笙据说是近几年才跟着天帝的,而且是从天罡城外来的新人。
夙念成诗忆锦年三月天